直到又一阵铿锵轰鸣中硝烟缓缓飘起,浓密的白烟覆盖眼前一切景物,挥手撤下铁炮队也正好让滚烫的铁炮趁机冷却一会儿,不经过冷却那铁炮是不能继续装填火药的,否则很容易引起火药自燃的危险。
常御所里隐约传来的惨叫越来越小,忽然醒悟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犯下非常愚蠢的错误,拿着御所里地位尊贵的将军当靶子猛烈开火,大概是嫌弃自己的胆子不够肥,拿着幕府众的性命来展现自己非常的勇敢。
三好三人众的表情幸灾乐祸,大声嘲讽他竟敢对御所里的将军下手,足利义秋也被惊的浑身发抖,连滚带爬的从肩舆上跳下来,指着松永久通厉声怒斥道:“你你你……难道不知这常御所里是什么人吗?你这是要陷我义秋与不义!”
松永久通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跪在地上垂首不语,闻讯赶来的松永久秀见势不妙,连忙跪下来乞求道:“公方殿下自有神佛保佑,相信一定不会有危险的,我等应速速把公方殿下请出来,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对!必须赶快把御所内的兄长请出来……”足利义秋抬起头急忙看向常御所,忽然双目瞪圆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剧烈的喘息半天指着常御所屋顶冒起的黑烟,艰难地说道:“御所着火了……御所怎么会着火了!你们快……快去救火啊!”
“糟糕!公方殿下是要自害!快救人!”松永久秀慌了神,一嗓子吼醒陷入震惊的三好家武士,大喝道:“还愣着作甚,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吗?快去救火!”
“哈……哈!”三好军的足轻丢下武器疯狂的寻找扑火工具,奈何御所里被战火扫荡的满院狼藉,急切之间竟一件惯使的器具都找不到,急的三好军上下团团转。
松永久秀看到屋顶冲天的火光冒起,束手无策的三好家武士一脸沮丧懊恼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就生气,走上前把推开挡路的武士。痛骂道:“把攻城锤拉过来,撞门!把门撞开救人啊!”
而此刻常御所里浓烟滚滚四处起火,御所里残余的奉公众倒毙一地,他们大部分是在刚才的铁炮轰击中死去的,突如其来的铁炮齐射打的御所内措手不及,三渊藤英当场击毙,仁木义长小腿被打断。在极度痛苦中切腹自杀,摄津晴门的嫡子摄津糸千代丸也死了,排在足利义辉的身前做血肉城墙,用稚嫩的身躯为足利义辉争取短暂的喘息时间。
一色藤长伏在地上激烈的喘息着,鲜血顺着鼻腔喷涌而出,他的胸口一滩污血已经染红衣襟。石谷光政攥着肋差刺中腹腔划开一个斜十字,肠子被绞碎鲜血喷涌而出,剧痛折磨的他流下泪水,石谷光政忽然大吼道:“公方殿下,我光政先去也!”
看到同伴一一离世,一色藤长的眼角滑落不甘的泪水,在浓烟滚滚的常御所里急促的喘息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此时常御所里依然活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轻伤的摄津晴门,一个是重伤的足利义辉。
足利义辉捂着腹部的枪伤痛苦坐回正姿坐态,单手拄着肋差一把推开摄津晴门,断断续续的说道:“余不行了……余讨厌斩首……不想死无全尸……拜托义兄将我的尸首丢入火中化掉!余一身清白而来……也要一身清白而去……”
“在下明白了!”摄津晴门禁不住热泪盈眶,跪下来撑地俯首道:“臣下决不让公方殿下的尸首受辱,绝不!”
闷雷炸响乌云密布。特别加固的常御所大门被撞开一道狭小缺口,露出御所外的点点景物,足利义辉举起肋差猛地刺下,下一刹那血光乍现,足利义辉忍着剧痛攥紧肋差猛地一划,鲜血止不住从嘴里喷出来。
“源氏千载梦幻碎,净火焚尽世间恶。五月细雨露如泪,愿寄我名登云霄。”足利义辉激烈的喘息着,瞪大双眼看着大门终被撞开,缓缓的垂下脑袋咽下最后一口气。
闯进来的三好家武士看到屋内满是尸体,断剑丢弃的满地都是。鲜血染红大片榻榻米,几位衣着考究的武士不是切腹自杀,就是躺在角落里静静死去,鲜红的火舌迅速蔓延着很快吞噬角落里几具死去的尸体,如此惨烈的景象让他们集体呆住。
摄津晴门自始至终跪在幕府将军的身侧没有抬头,待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大哭道:“公方殿下不要着急,臣下这就带着您一起走了,这就一起走!”
在三好家武士的注视下,摄津晴门抱起足利义辉的尸首,缓缓走到熊熊冒起的火窟,不过一会儿便消失不见,松永久秀艰难的挤开人群,扫视常御所里满地死尸和熊熊燃烧的烈火,急忙问道:“公方殿下呢?啊?公方殿下在哪里?”
“公方殿下切腹自害……然后被一个武士抱着尸体……走进那里了。”
“啊!你说什么?你怎么不阻止他?你为什么不一起去死啊!”松永久秀抽出太刀当真给那武士一刀,抬脚把他踹进火堆里,举起染血的太刀大骂道:“立刻找到公方殿下尸身,无论死活都要看到人!看不到你们都别想活!”
三好家武士这下慌了神,盯着常御所里像火窟的可怕景象,连进门都不敢更别提去找到尸首,三好政康挤进来嚷嚷着找人,得知足利义辉已经死在火窟里,自家儿郎又被松永久秀呵斥着送死,心里顿时就不太乐意了。
“逼死公方殿下的是你松永久秀的蠢儿子,凭什么让我三好家的儿郎为你那蠢儿子的蠢事送死,那火窟你有本事进去就自己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