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哀歌反复吟唱,悲伤哀婉的曲调如泣如诉,见闻诸士无不伤心落泪,武田信玄忽然一笑:“听呐!那是二之丸被攻破的声音,我的人生要结束了!”
高坂昌信大哭道:“主公!就让臣下在主公前面一步,为主公探一探黄泉路!此身时去时还,跨清风渡水,唯明月仍在天……”
辞世句方吟唱罢,高坂昌信抽出肋差捅入小腹,霎那间血洒当场,美丽的舞者软软的倒下,马场信房走到高坂昌信的尸体旁跪下,静静地说道:“主公对我信房的恩情,此生无以为报,就请让臣下随侍主公左右,到黄泉里继续做主公的忠臣!吞宝剑弃名弓,只观得这一阵清风。”
马场信房也在辞世歌结束的那一刻,举起肋差切腹自杀,血光四溅见证着一名优秀武士的消逝,武田信玄悲叹一声:“也好,有你们在终归是不孤单的……最期之时不可无辞世句,那么我也来一段!”
缓缓抽出肋差来国俊,双手捧着熟悉的刀刃,低吟道:“此身此骨归于天地,不沾红尘,独自fēng_liú……”
当武田信繁走入庭院的时刻,看到武田信玄跪坐在廊下的尸身,依然保持着双手攥住来国俊刺入小腹的姿态,他的脸上满含解脱的不见一丝一毫遗憾的神情,一位叱咤风云近三十年的名将就此消逝。
武田信繁缓缓走到尸体旁跪坐下来,喟然叹道:“兄长永别了……”
就在武田信玄切腹自害的三天以后,武田胜赖在要害山城笼城失败。其配下所部三百余人皆自害于城内。武田信繁在踯躅崎馆内宣布甲斐国平定。并于同一天担任武田家家督,甲斐守护役职,其子武田信丰顺势成为武田家的家督继承人,武田家臣团向这对父子表示忠诚,而武田信虎也在时隔近三十年的今朝,再次踏上他所熟悉的甲斐国领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依照上谕着真田幸隆与武田信繁、佐竹义重三人对甲斐降服的国人众多功过定赏,灭族绝嗣的甲斐武家多达数十个家族。多数是武田信玄一手提拔起来的武士,以上武家被处以改易判决,另有坚持抵抗到最后时刻的俘虏也依照此例判罚,所领被夺,家族流配陆奥国开山凿石。
有过就有功,充当带路党的小山田信茂、穴山信君就得到恩赏,两家所领皆增封到五万石,小山田信茂配属坂东八平氏一流,被转封到下野国北部担任御家人配属大将,穴山信君则转封到南信浓木曾谷。作为新一任木曾谷领主,其余降将则根据功绩分别得到本领安堵及少量增封的奖励。
待处理过甲斐国中的事物已是五月末。汇集在踯躅崎馆外的八万军势南下骏河,并向尾张国境内战斗的前方主力靠拢,而此刻,源义时则带着御家人所部来到清州城坐镇指挥,这两个月里除了攻打甲斐国的武田信玄,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则一路飞奔,马不停蹄的攻入骏河国、远江国、三河国,并在沿途仆从军的协助下,于四月末攻陷织田家的老巢尾张国。
以朝比奈信置、三浦义镜为首的骏河先方众早早的背叛,在本就战力薄弱的武田家背后刺进致命的一刀,早在数年前关东将军府时代,就被山本勘助调略成为内应,这几年表面上关东将军府按兵不动,一门心思对付奥州与关东的叛乱,其实私底下早就把骏河国的底子给挖空了。
远江国也是同样的道理,堀越贞延、饭尾连龙、天野景贯等远江先方众也早早的变成关东的内应,三河先方众更是无需赘述,就凭着三河出身的关东将军在东国的统治地位,就足以秒杀一切优秀的主君,诸如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之流根本就没办法收获他们的真心效忠。
这就等于武田家辛辛苦苦奋斗几年打下骏远三,只是在为源义时做嫁衣裳,投入在骏远三的心血越多,对甲斐损失的也就越重,这些年武田信玄和织田信长争夺三河国总是难尽其功,就是骏远三先方众在后面拖后腿的原因。
这么拖后腿让武田家在三河国打了整整四年的拉锯战,其中固然有织田家势力占优的原因,可甲斐武士毕竟不是尾张弱兵所能比拟的,即便浓尾势三国一统期间训练出不少强兵,还是不能改变东海道军力相对薄弱的基本特点。
武田信玄本是很有信心夺取三河国,甚至一鼓作气夺取尾张国的,可就是这么好的局面之下浪费四年的时间,要说没有问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三五个月或许察觉不到内部有问题,时日一久总还是能感觉到骏远三内部是不太对劲的,木下秀吉就是拿这一条说服武田信玄,这也是武田信玄最终同意织田信长不战约定的主要因由。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当武田信玄发觉连他的对手也发现自己内部有隐患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四国支配体系远比想象中的更脆弱,对于骏远三内部的诸多矛盾,武田信玄一时间能用上的办法也不多,太过激进的手段不能用,常规的怀柔手段前后用过四年,看情况效果很不理想。
那就只有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杀鸡儆猴,只是这支鸡并不好找,随便找个骏远三体系内的有力国人是不行的,担心这么做会进一步刺激三国先方众先行反乱,更何况骏河国距离相模国只有一道足柄山阻隔,万一把源义时这个怪物给招过来,那岂不是武田信玄在抽自己嘴巴,这种蠢事不能做。
既然不能动先方众,那就只有动自己人,就在织田信长解决后顾之忧,率领大军拥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