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吉良家内有许多人反对下向越后,而且是跨派系的团结在一起,甚至包括中条时秀、一se直高、渡边高纲、大河内纲高以及伊奈忠家、本多时正在内都是有不同意见的,幕府派和近江派更是清一se表示反对。
即使来到越后这半年来许多人还是不理解越后到底好在什么地方,寒冷荒僻到处都是高山大泽,民风彪悍武士也很凶悍,这半年里斗殴事件屡有发生,双方都吃了不少亏,但是越后的武士依然乐此不疲,这一点就连向来自诩武勇的三河武士也有点扛不住。
但是山本时幸始终坚定的支持他,还积极的为吉良家的家臣们做工作,制定几套融入越后的方案,其中最具可行xing的方案就是用强大的经济效应带动越后国人逐渐接受吉良家的存在,让他们意识到越后未来的主人将是坐在长尾景虎旁边的那对年轻夫妇。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衔接的非常好,包括长尾家家臣团、上田众、越后上杉派以及扬北众都开始积极的靠过来,乍一看围绕粮食的问题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政治立场,但其实悄然的改变已经开始显现出来,武士服从国主的号令一是因为幕府的法度,另一个就是国主可以维护他们利益,吉良义时就在发挥这部分作用。
“我在汤沢御所巧遇的逃难的关东难民,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逃难的乡民拖家带口风餐露宿的赶到越后,他们双眸中蕴含的希望让我十分震撼。让我领悟到在这战国乱世中,人们所希望的是什么。那就是渴望安宁和平的生活,我等武家为之奋斗的,不正是守护一方父老,保护乡土家园不被兵火践踏吗?”
长尾景虎忿然道:“世间有太多的不平,心存武家大义之辈,应当高举弓矢刀枪为幕府奋战,我等武家若没有心中留存的忠义与豺狼qín_shòu有何区别?堕落的武士会沦为盗匪为祸一方,堕落的武家就会成为蠹虫吞噬我武家的基业。
一如甲斐武田氏不思幕府重恩屡次侵掠信浓。斩灭名族诹访氏,驱逐信浓守护小笠原氏,还一度攻入奥信浓企图染指我越后,真是武家之耻也!”
“说起来,甲斐武田氏也是源氏名门呢!新罗三郎义光之后,家门不比武卫殿差多少?”一名越后武士问道。
吉良义时只是笑而不语,吉良家的武士也抱着膀子冷笑。看到场面有些尴尬,长尾政景又出来打个圆场:“甲斐源氏应该比武卫殿的家门差一些,毕竟河内源氏嫡流是当今公方,作为上総足利家的家督,武卫殿显然要高过武田大膳殿的?”
“对对!官位上也能看出来嘛!武卫殿年纪轻轻就贵为従四位下左兵卫督,武田大膳年过三旬。官位还是従五位下?呵呵呵……”本庄实乃这么一说,当然没人会再多嘴,这么一比确实能体现出差距。
武田晴信当政这十几年官位一步没挪,而这位武卫殿从元服开始就一步一个台阶飞速蹿升,十三岁就是従四位下。以后坐坐公卿不在话下,当今公方足利义辉在今年三月初。晋升正三位権大纳言、右近卫大将如元,可是比真金白银还真的公卿。
“正是因为受到难民们的触动,本家才下定决心做一些事情,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公益事业。”
“公益……事业?是什么东西?”直江実纲仔细咀嚼这个古怪的名词,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公共xing的,而不是做一些与民争利的事情,本家初步计划出资永乐钱一万贯文,用于对关川、信浓川、阿贺野川、姬川、加治川的堤防重修加固以及部分河道的疏浚工作,预计需求人工三万五千人次,工期为入冬后十一月前结束,收尾工作不会拖到正月来临。”
“哎呀,三万五千人?那不是十分之一的人口都要负担普请役?可是今年的普请役我们已经用于救灾了,这么大的工程是不是有点……”
“诸位请不要误会!”山本时幸挺身而出为家督排忧解难,中气十足的说道:“所谓普请役就是平民以负担劳力义务劳动完成领主的施工建设诉求,而我吉良家的工程不需要义务劳动,而是有偿雇佣,工期之内一ri两餐干粮汤食一应供应。”
“嘶!”越后国人一片抽气声,就连本庄实乃与长尾景信也低声赞叹道:“啧啧!好大的手笔呀!”
三万五千人管一ri两餐,工期持续两到三个月,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也就是说三万五千人可以节省下两到三个月的口粮,而且在这大冬天里农民们都闲着没事干,如果有领主愿意提供两餐管饱的活计,保准有一大群人抢破头。
中世ri本的农民生活有多么艰难,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个深刻的体验,一排溜跪坐在大广间外廊下的是越后的小豪族们,他们多数有个五六十石知行的样子,没资格进入正厅参加饮宴,就只能坐在殿外喝酒吃肉,这些人放在中国古代也算富农或者小地主,这些小豪族平时也要弯腰下田里耕地除草。
至于更穷的地侍阶级,知行最多也就二三十石,有些也就十石八石的水平,大概就和上野家成与下平吉长争夺的五反土地差不多,换算成中国的土地单位差不多就是八亩地,一亩产粮不到一石,差不多就是这个程度。
这些地侍就是农民,平时扛着锄头,战时扛着太刀竹枪上阵,在乡下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不修边幅的样子和个农民一模一样,只有正式觐见领主或者参战时才会翻出平时舍不得穿的胴丸,挎着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