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可怜樱唇微勾“自然,可怜也是帮着父亲接待城主的,若是需要,城主尽管吩咐。”
许是察觉到东方笑敌意,当下杏目玲珑望向窗外,继而盈盈起身下拜“时候不早,城主早些歇息,可怜告辞。”
“劳烦可怜姑娘。”冰巳亦跟着起身相送。
郎.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载落花。”
两人相视而笑步出殿外间,旁侧司凌孤轻声而念,继而抬眸,睇视东方笑。
般般入画精致的面庞上镶嵌一双近乎邪魅的黑眸,如夜色沉寂,轻易渗透人心。
自古帝王最能揣摩人心,他是知道了什么,又看出了什么锎?
东方笑心头一紧“我吃饱了。”
起身尚不及众人反应,人影已抢先跑出殿外。
夜凉如水。
月光寂静泼洒于琉璃瓦上,流泻一片清泽。
娇小的人影抱膝而坐屋顶,头颅低垂,迎着清凉夜风及肩青丝轻轻颤动,柔软墨黑弧度越显整个人影斑斑可怜。
“都不回房间里睡的么?”
锦绣衣袂与清风擦动无声,如猫步伐越渡在瓦片之上,雪白衣衫映衬在月华,近乎圣洁。
却偏生如此出尘的气质脸颊,镶嵌着一双邪魅如夜的眼睛,漆黑点墨,渗透人心。
“你怎么跟来了?”
尚不抬头,只闻这天下独一无二声线便已知来者。东方笑将小脸埋于双膝间,轻抽鼻尖。
“不是跟来,不过看院前树下莫名其妙多出一只鞋子,遂好奇来看一看。”
“鞋?”东方笑闻言诧异抬头,视线疑惑转到自己右脚上,这才发现自己自树干爬上屋顶时太过匆忙,刮掉鞋子犹不自知。
继而大眼滴溜溜瞄向少年手中眼熟的小巧锦绣,右脚勾起,下意识向衣摆下缩了缩。
“谢谢,还我。”
月光下一只白生生小手毫无愧疚伸来,骨节小巧纤细,指尖饱满有型,半丝剥茧也无。
少年眯眼,继而勾唇———舅舅将她照料的很好。
拎着鞋子的右手背到身后,转眸望向清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将它还你。”
许是夜色太过朦胧,东方笑仰头,不过两步之遥的距离,她却看不清他眸底情绪为何,只见眼前白衣沐浴月光,清辉孤冷。
“皇上该不是要问天上有多少颗星子吧?”
“呵。”少年侧颜如玉雕,狭长眼角斜飞入鬓,端的是妖治惑人“我问你,你答得上来?”
后者诚实摇头“你若果真如此问,我宁愿明日上街重新买十双鞋子备用,也不要你手中那一只。”
“这大概便是你聪明与愚笨共存之处了。”
“什么?”愕然。
“你可知自己面前站的是何人?”耳尖微动,但闻院中有人经过,当下矮身与东方笑并肩而坐,隐藏住身形。
夜色微熏,少年邪魅逼人的眉眼逐渐柔和起来“若是旁人,我询他问题纵然他不知晓,也定承诺尽心竭力为我寻得结果,而后阿谀奉承讨赏,献媚称吾皇圣明。”
“很抱歉,我要的师父都会给我,所以我不需要……”
“正是因为舅舅将你照料的太好了。”一双眸华流转,刹那直抵人心“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舅舅离你而去,你要怎样活?”
“我要永远跟着师父。”
“过于单纯,便是无知。”微哂“我要问你的问题是……”乘着夜风少年声线倏然拉长,丝丝入扣于耳“你自哪来?”
仿佛清晰听见心间咯噔一声惊响,东方笑惊恐回望他,却被对方一双幽寂深潭眸子笼罩,轻易将她溺毙其中。
“我……”
“我知道你不会说。”哂笑转而化为了然“不过只为你这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我给你一个忠告。”
“……”
“不要喜欢上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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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卧于绵软床榻,倾听窗外虫鸣唧唧,已是深夜月上柳梢,却依旧了无倦意。
床榻帷幔中,人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精亮大睁,保持一个侧卧姿势不过片刻,便又重新翻转过身来,颠来倒去,不能成眠。
“不要喜欢上我舅舅……”
少年清润的嗓音卸下白日里高深魅惑,带着独有涤荡人心的魔力,一遍遍贯穿于耳,余音绕梁。
自古帝王为自保,都练就出一双能看穿人心犀利的眼睛,分辨忠奸。
而今这双眼睛,今日不过短短相见两面,他便判断自己对师父……
不不不,他胡言乱语的吧。相识一年来师父对自己照顾有加,从来都是以长辈的身份慈爱悲悯。自己回报仰慕敬重他有什么错?天下爱戴师父之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多自己一个又有何妨?
白日里那妙可怜分明是对师父生了爱慕之心,师父那如玉雕仙子般的存在,岂能是她沾污的?自己晚饭时候赶走她,角色与保护神像的信徒一样,只是出于信仰,不容亵渎的信仰。
仅此而已。
不要喜欢。
不能喜欢……
可为何……那少年轻声浅语如魔咒,衍生千变万化,使自己辗转难以入眠。
“混蛋!”
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扰人心绪,致使无眠!
眼见着子时将过,头脑清明依旧了无睡意,干脆抬手掀开锦被坐起身来,却是眸光一转,但见床帘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