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老脸一红,尴尬了。讪讪地逃避,“我去问问风儿今晚在哪里驻宿?”狼狈地钻出马车,留下皇甫缨在马车里嘻嘻地笑。笑着笑着,自己的老脸也浸染了红霞,弃周的颓丧慢慢消失。
然而,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十几天后,河西郡,心情因某人的出现而再次恶劣起来。
出现在队伍前面的,是周飞燕。
周飞燕追赶高远风步伐,一路过了鹰愁山口。她的洛都郡守之职并未撤销,所以进入齐地,算不得擅离职守。走到河西郡,不能再走了,再走就跟高远风一样,未奉旨而私自回都。
得知河西守将刘朔望被高远风射杀,周飞燕大为光火,高远风这是想干什么?叛周吗?
随后,常山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周飞燕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好你个高远风,至于做得那么绝吗?大哥确实做得不对,但他也是在行使监国之责嘛。人谁无过,何况父王一出关,不久立即解除了他的监国职责,还罚他闭门思过了呀。姨奶奶不过是受了点委屈,做臣子的难道还能因此怨恨君王不成?你高远风倒好,将常山闹了底朝天,置大周的脸面于何地?
再接着,听说高远风斩杀禁军统领韩冷,屠杀周军无数,周飞燕彻底激怒了。我倒要看看,你高远风猖狂到什么地步?
周飞燕聚拢河西残军,横阵关前,铁青着脸,看着远来的车队。
高远风驱马上前,“飞燕,你这是干嘛?”
“干嘛?”周飞燕火冒三丈,“你不是能耐吗?横扫大周,过关斩将!来啊,来杀我啊。”
高远风平静地说:“你有没有弄清原委,就在这里乱嚷?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
高远风没有当场翻脸,让周飞燕的火气稍微小了一些,“以前确实不清楚,现在知道得差不多了。但就算如此,你就认为你做的对啦?姨奶奶是受了委屈,还因此而失去了功力,可父王不是谴责了周粲吗?你还想怎么着?要父王低头认罪呀。那是君,知道什么是君吗?让一国之君低头,大周的脸面还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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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风,你也算是周家人了,这点轻重都分不清楚吗?还有,要不是你肆意妄为,做出那么多犯忌的事,周粲能怀疑姨奶奶吗?你自己惹的祸,到怪罪到别人头上。
你狠,你能耐,为这点小事,杀了刘朔望,杀了王坚,杀了白无忌,仍不收手,竟然杀了禁军统领韩冷,堂堂正七命,大周军中柱石一样的大将。你这是存心要毁了周国是吧?
高远风,就算你不把自己当周家人,你又置我于何地?假如我和姨奶奶之间,只能保留一个,告诉我,你选谁?”
周飞燕若不说最后这个假设,高远风或者还会耐心地跟周飞燕解释。这个假设一出口,高远风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高远风声音转冷,“周飞燕,行了,呼,行了,我算明白了。
有那么个伪命题,妻子问丈夫,她跟婆婆一起掉水里,且只能救一个,先救谁。
若是有人问我,你知道我的答案吗?
我没有答案,直接将所谓的妻子一脚踢开。
为什么?既是夫妻,当共同建设这个家,共同维护这个家,一起为这个家奉献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家和谐,让这个家兴旺。
这个伪命题不是先救谁的问题,是出发点的问题。那个妻子在想什么,她没想为这个家出力,只知从这个家索取。婆婆落水,她理应竭力帮丈夫一起救助婆婆,却希望丈夫放弃婆婆而救她。如此自私自利,觉得全家都应该围着她转,这个家能好吗?
你的假设也不是选谁的问题,是定位问题。
我奶奶为大周出生入死,却无辜受辱,毕生的功力被废了不说,这么大年龄了居然还要遭受小人的刑讯。在你眼里,这只是一点小委屈。是不是她被廷尉府的人打死了,也是正常的?合法审讯嘛。”
高远风忽然提高音量,嘶吼起来,“但你父王低一下头,认一下错却是天大的事!我奶奶毕生的功力、功勋、为大周付出的血汗,甚至性命,竟然在你父王的面子面前微不足道。
周飞燕,你就这样认为?凭什么?儒家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臣子就不是人,任打任杀,是君王的奴隶还是家畜?”
发泄了一通,高远风长出了一口气,“周飞燕,我不止一次跟你讲过我的意愿。我走出高家堡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不受人欺凌,是为了在乱世中守护自己的生命和尊严,进而守护我亲人的生命和尊严,不是卖身给别人做奴隶。
现在,我奶奶的生命和尊严受到侮辱和威胁,不管是谁,哪怕就是地府阎王的面子我都不给。我跟周昶说过,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杀韩冷算什么,周粲他必死。
还有,你一直说我是周家人。很对不起,我从来也没把自己当周家人。我以为我是娶你,原来在你的心中,不管是什么名义,我依然是入赘。
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没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高远风的话,将周飞燕彻底打蒙了。这时候哪有心情去跟高远风讲道理,而且女人讲道理的时候本就不多,发疯一样嘶嚎,“谁要你给我的面子了?你那么能杀,来啊,杀啊,把我也杀了啊!”一夹战马,挥刀就冲高远风奔来,抡刀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