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厅堂里有人打了个响嚏接着传来小太监大声的叩安:“万岁爷吉祥!”
肃顺与文丰迅分开中门吱呀作响两眼通红的咸丰出现在门内。肃顺慌忙一溜小跑跪在咸丰面前施礼咸丰烦躁说:“你省省吧整天跪来跪去的你们不烦朕都烦啦!”
那文丰也请个安之后夸张地嚷道:“哎呦喂皇上穿得这么淡薄怎么就出来了?快给主子把那件狐皮袍子取来披上!”
咸丰不理睬文丰的殷勤冷漠地回身朝内里走。跟在后面的肃顺回头与文丰交换了一个眼色看到老太监正拿袖口擦冷汗。
厅堂内摆放着一套**花梨的雕花家具一张铺着松软靠垫的躺椅一张八仙茶桌和几只镂空圆凳。咸丰在躺椅上斜躺下来挥手叫几名小太监退下。文丰出去时要掩住朱红木门咸丰说:“别关那门屋里面气闷得很朕想吹吹凉风。”
中门大敞厅内拿火盆维持的暖融融的感觉骤然消褪]十冬腊月的寒冷空气汹汹冲进来游荡着;四下里悬挂的**幔帐随风起舞好像无数条**龙在翻卷游动。
万岁爷不曾话赐坐肃顺只好垂手规规矩矩站着听旨。
“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咸丰有气无力问他下颚朝南面示意。
肃顺恭谨答道:“回皇上赛尚阿大人一路停停歇歇说是在等各路调集的军马聚齐了才大举南下所以钦差仪仗行进缓慢前次飞书回报刚到湖南衡阳。”
“这个老家伙!分明是畏敌不前嘛。”咸丰忿忿低骂了一句当着近臣肃顺的面他讲话用词没那么多顾忌“摆出一副钦差的臭架子慢条斯理地往广西晃荡他怎么就不替朕想想替大清的江山社稷考虑?再这样拖延下去堂堂皇朝天威四兆军民的士气早晚会被他拖垮的!”
“依臣下看用不用个六百里加急再催促一下?”肃顺试探问。
“有用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咸丰瞪着肃顺似乎他就是那位远在数千里外的狡猾的老臣“人家是中堂大人皇命钦差两朝的老辅朕过去一纸皇命他准能编造一千个理由来敷衍朕!”
“要不然动用那部分秘密
人员给他施加些压力?”肃顺小声建议不敢对视咸丰的目光。
肃顺所讲的秘密人员属于他们君臣二人的一个瞒天过海的大隐密。
早在咸丰同六阿哥争夺龙椅那时起为了增加即位的砝码咸丰即已授命肃顺悄悄组建了一个效忠于咸丰本人的私人机构这批从事机密活动的人员表面上各有隶属衙门实际却只听命于咸丰一人由肃顺统筹掌管。像四大阎罗中的随喜婆、肥叔等以及天下官民闻风色变的“七使者”皆属于这个诡秘的序列。
此事绝少有局外人知悉即使咸丰登基执政以后也仍旧处在绝密隐蔽状态。咸丰顾及的是前明朝的东西二场臭名昭著本朝雍正爷的大内“血滴子”也颇引起朝野诟病所以对实行这种特务统治格外谨慎。
“你派人混进赛尚阿的行辕里去啦?这事儿朕怎么不知道?”咸丰警觉地扫了肃顺一眼。
肃顺如遭雷击曲膝跪倒请罪说:“臣该死!确实有几人跟在赛中堂左右并非臣独断专行实是唯恐军情十万火急至少能在第一时间传回可信的情报必要时亦可直接亮明身份代皇上传达密旨行使钦命监军的职责……”
咸丰颜色稍缓瞥着跪地觳觫的肃顺道:“你起来坐下说话吧。嗯你想得倒挺周全就是把手伸得太长了!咱君臣二人私下讲你这人胆子也忒大了——要不是朕对你深信不疑像你这样擅专弄权有几个脑袋也早被砍光啦!”
肃顺揩着冷汗连声告谢不知他是谢座还是感谢皇上的信任。
书院厅堂经冷风吹拂室内的温度早跟室外一般无异一君一臣都都感到了嗖嗖侵人的冷意。
“不行不能让塞尚阿知道他身边派了密探!”咸丰默想好久才开言道“朕荣登大宝之前就是以仁怀天下赢得父皇的青睐;可不想做前朝崇祯被臣属误认为是位多疑的暴君!不过对大臣不好随便使用的手段对逆天**的贼寇则百无禁忌了——你派到广西的钉子也该启用了吧?”
“禀皇上潜入匪逆李秀成内部的人已成功接近李贼身边随时可以动致命一击!”肃顺回道。
“那还等什么?通知他立即下手别再出宁波城那种纰漏!暗杀掉这个姓李的蟊贼至少能替朕出一口英国人施加的恶气!”
“肃顺领旨!臣下去便以飞鸽传令。皇上等着静听下文好啦那姓李的反贼活不了几日了!”--10767+d4z5w+58855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