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半夜的雨,让已经有了凉意的初秋清晨更加凉爽。
夏宴清一边往刘夫人的萱北堂行去,一边算计着,后天就是徐清惠复诊的日子。
其实,照着这些天徐清惠的状况来看,就算没有太医复诊,怀孕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夏宴清已经把手头的事情打理妥当,只等确定徐清惠怀孕,她就可以离开王家。和离的事情,可以随后办理。
唐嬷嬷昨天收到家里捎来的口信,说家里有事,要她回去一趟。
因为要回去三天,所以,今日的唐嬷嬷收拾的通身利落,袖了个小包袱,跟在夏宴清身边,一同往萱北堂过去,给刘夫人和袁氏打个招呼再走。
走在清洁如洗的青石小道上,呼吸着凉爽、湿润的空气,想着过不了几天,就能离开王家这个桎梏一样的住所,虽然身边还跟着唐嬷嬷这个不怎么顺眼的人,夏宴清依然觉得心情舒畅。
在萱北堂院门外的小径上,徐清惠像算计好了一样,和前些天一样,准时带着两个丫鬟,款款出现在夏宴清的视野里,笑容嫣然。
离着夏宴清一行三人还有两三步,徐清惠就屈膝见礼:“二奶奶早。下了一夜的雨,今日天气清朗宜人。一会儿见过夫人,婢妾陪二奶奶在府里走走可好,也好感受这份清凉舒适。”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夏宴清身边。
夏宴清无奈,只得笑一笑,说道:“不敢劳动徐姨娘。今年的夏季着实炎热,好不容易有了这份清凉,还是坐在廊下歇着最好。”
她是只得宫斗宅斗戏码的,孕妇不能惹,古代后宅的孕妇更不能惹。
这些天,每天都能遇到徐清惠,夏宴清时时提醒自己,徐清惠是个不能惹、不能挨的孕妇,这让她很是苦恼。
日子难过啊。
如果不是古代尊卑规矩太重,夏宴清宁愿每次都给徐清惠让出宽阔的道路,让她先走,她能离她远一些,也能少些压力。。
可人家徐清惠是古代好女人的典范,依然恭敬的欠身,让夏宴清先行。
夏宴清当先走向萱北堂的大门,徐清惠带着丫头跟上,后面才是唐嬷嬷。
雨后的青石小径依然有着些许潮气,却并不湿滑。
徐清惠款款走着,还笑语盈盈的对身前的夏宴清说笑:“这么好的天气,还是出来走走好。若二奶奶熟悉了院子,觉得无趣,不如您向夫人和大奶奶请示,咱们出去走走。婢妾也跟着二奶奶沾个光。”
夏宴清:“……”她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和怀孕的徐清惠一同出门?又不是闲得无聊,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
且不说阴谋论那些的,单是娇滴滴的后宅女子经不住磕碰,她就没那个胆子。万一孕妇在外面有个好歹,她哪里说得清楚?
夏宴清现在已经肯定,徐清惠一定知道她不日将会和王晰和离。不知基于什么原因,徐清惠一改往日敬而远之的态度,和她这样热络。
问题是,你一个一向标榜读书人家出身、很有格调的人,难道看不出她这个粗人不愿和才女结交吗?犯得着这么上赶着套近乎吗?
今天跟随夏宴清出来的是心容,心容性格温和,做事一向谨慎。
自从府里传出徐清惠有孕的消息,夏宴清身边的人都得了叮嘱,这段时间离徐姨娘和春熙苑的人远一些。
心容等人本就和春熙苑的人没有交集,何况又得到夏宴清的叮嘱,本应该很容易做到。
但是,怀了孕的徐清惠大改往日作风,反而对夏宴清和秋月院的人分外亲近,只要有机会,就往夏宴清跟前凑。
尤其每天早上给刘夫人请安,更是避不开。
心容虽在夏宴清后方,耳边听着徐清惠的轻言慢语,心里却提着小心,尽量离她远一些。眼看着夏宴清就要迈进院门,她却发觉徐清惠紧走两步,跟的紧了些。
心容向后瞥了一眼,发现真是徐清惠跟上来了,忙往夏宴清身边靠了靠,甚至很没规矩的低声提醒:“二奶奶走快些。”
她的低语出口,却被身后接连的惊叫声掩住。在她没来得及看过去的后方,徐清惠没来由的身子一歪,向一侧倒下去。
待到心容回头时,正巧看到徐清惠倒下的一幕。
她瞬间想起夏宴清的叮嘱,再有大家族后宅家生子养成的警惕,她不但没兴起扶一把的冲动,反而往前跨出一步。
夏宴清这几天也时时警惕着徐清惠,听到后面的惊呼,下意识的往一旁闪去,要把青石小径让出来,却和急急躲避的心容撞在一起。
唐嬷嬷走在一行人最后,按说,她的视野最好,应该能看清前面发生的事情,可她却并未看到徐清惠是怎么摔倒的。
在惊叫声响起的前一刻,走在她前面的碧蓝忽然走慢了一步,只这一步,就把唐嬷嬷的的视线挡住了。
然后,惊叫声响起的瞬间,碧蓝抢上前去,唐嬷嬷只看到徐清惠歪向一旁,徐清惠的大丫头青黛抢前去扶。
怎奈徐清惠摔倒的力道太大,青黛没扶住主子,反而一同摔在青石小道外的草地上。
好在青黛把主子护在身前,倒地的时候,垫在徐清惠身/下。
萱北堂看门的婆子和里面走动的丫头听到动静,纷纷出门来看。
待看清楚倒地的是徐清惠,几人又是一番惊叫,“徐姨娘”“您怎么了”的惊问声不断。
院中刘夫人的大丫头晋华听到一声声“徐姨娘”的声音,也忙着跟出来。徐清惠虽说是王晰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