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和乔忠旭这儿还百般纠结猜测呢,却听夏晏清继续说道:“这个不是啊,有乌金石的那片地,是清韵斋另一个东家邵毅邵公子买下的。听说,他打算在那里建一个庄园。”
“咳咳咳……”
“哼!哼!”
咳的是曲江,冷哼的是乔忠旭,两人一个尴尬,一个气愤不已。
还要在那里修建庄园!人迹罕至的荒郊僻野,修来庄园谁住?难道伺候着挖掘乌金石的民工来住吗?
这话说出来,怕是邵毅自己都不信吧?
夏晏清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说话有问题,很无辜的看着这两位。信不信没关系,那片地就是有皇家血脉的邵毅买下的,想强取豪夺,那也得看人是不?
官员勋贵、皇室宗亲,有银子置办家业、买房子买地,那不是正常的吗?总不能说只许别人买,却唯独不许邵毅买吧。
而且也没人说,不让买人迹罕至之地啊。人邵毅就是看出那片地有价值,所以就买下了。事实证明,那片地就是有价值嘛,有大价值的。
夏晏清的意思可以说尽在不言中,让在场的大小官员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极是无语。
曲江更是暗地里抹了把汗,这事儿和皇上禀报时,可得说清楚了。
如果是从寻常商号手中收回那片地,那是怎么收都行。就算清韵斋做的是玻璃,夏晏清是夏珂的女儿,但也终究是商号。
若买地的是邵毅,可就不一样了。人家那是有皇家血脉的,说不得哪天就记入皇家族谱,正经是襄亲王的儿子了。
人好端端买的块地,就因为那片地产出钨金石,朝廷就要强行收去,这事儿说不过去,也不会得到朝臣和世家大族的支持。
这地若是从平民百姓或者商户手中收回,做出的补偿,自然是能多低就多低,甚至不补偿都行。
但若是有身份的人或家族,可就不一样了。这种事决不能发生,今天发生了一次,那么就会有一天发生第二次第三次,这是会损害他们这个阶层利益的。
这些权贵之家,为了自己将来的利益不受侵犯,也不允许邵毅这片地凭白被朝廷收回。
曲江抹着汗,夏家姑奶奶好像说,那片地有几千顷……好大的家业,好大一笔银子啊。
把曲江等人送走,夏晏清这边,则连忙派人给夏梓堂和邵毅传话,请他们尽快过来一趟。
之所以这么急着传话,是怕曲江给皇帝回话之后,皇帝立即召邵毅问话。上次询问李寡妇之事,夏晏清已经吃过不统一口径的亏,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犯了。这可是面对的皇帝,涉及的是几千顷地下埋着的煤矿,不容有失。
说起上次吃的亏,夏晏清也真是无语了。
事后她倒是找机会问过邵毅,是谁找他问的话,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邵毅自然是实话实说。
这份实话却把夏晏清听的久久无语。
怪不得,夏珂那天说话会语焉不详。照着邵毅这种模棱两可、且暧昧的讲述,由不得人不往歪里想。
再看邵毅那满是无辜的神情,夏晏清还真说不出闹脾气的话,谁让她当时没想到善后呢。
邵毅也解释了,忽然面对夏梓堂的询问,为了掩饰重生的惊天秘密,除了那样回答,就是硬扛着什么也不说。
邵毅认为,回答比不回答好一些。
对于邵毅的解释,夏晏清无言以对。她知道,这是亏得夏梓堂好奇心重,及时问了邵毅。如果夏梓堂没问,轮到晚间夏珂问她,在两人没串供的情况下,她是真不知道用什么来搪塞。
结果就是,夏晏清很没奈何的瞪了邵毅两眼,气咻咻的作罢。
却不知她这两眼一瞪,邵毅立即就心安了。他和他的阿灿,越走越近了。
夏晏清没交代报信的小伙计,因何事找邵毅过去。
但两人听说曲江和工部几位官员刚从窑场离开,同时带走了一车乌金石,便猜出夏晏清这么急着找二人过去,怕是和乌金石矿区有关。
两人不敢耽搁,把手头事务安排妥当,和上官打了招呼,便出来了。
在清韵斋窑场,两人自是不用见外,直接去了夏晏清办公的房间。
几人相互见礼,各自落座之后,夏晏清把曲江和乔忠旭等人的来意告知二人。
夏梓堂听得直皱眉:“这乔侍郎,心胸也着实狭窄了些。咱们也没谁得罪过他,他这是什么态度?”
说着,又忧心乌金石矿区,“若是以后的乌金石都由朝廷开采,不知是否会供应民用?价格又是怎样?”
夏晏清说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朝廷还等着从玻璃行业收取重税呢,玻璃作坊的乌金石,朝廷一定会供应。”
这方面没问题,就是邵毅那边的事情需要考虑了,夏梓堂看向邵毅,说道:“看来果然如你所想,你名下那片地是保不住了。不过,你若是打泼撒赖闹一闹的话,应该能多争取一些。”
这话说的……夏晏清假装没听见,两眼望天。
邵毅却不在意,笑道:“那是自然,既然乌金石能广泛应用,最终落不到咱们手中,那自然要在这上面多谋取些利益。”
原本有些担心的夏梓堂听了邵毅的话,忽然就觉得这想法很不应该,极为不齿道:“亏你还是朝廷官员,脑袋里想的居然都是这些。你说你,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吗?”
这话邵毅却是不认同,他瞥向夏晏清那边,提醒夏梓堂:这里面的利益,可不是他的,还有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