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曲江等人送出大门,夏宴清主仆回到她做事的房间,整理衣物准备回家午饭。
心秀一边把夏宴清的青羊皮斗篷拿来,一边喜滋滋的说道:“姑奶奶真的好厉害呢,那位曲大人来时还一口一个夏氏的说话,不多会儿,就改口夏姑娘了。看着就是想讨好姑奶奶,生怕姑奶奶不给他们讨教的机会。”
“嘿嘿。”夏宴清笑了一声,听听这嘚瑟劲儿的。
她披上斗篷,一边系带子,一边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不过是为了说话顺口而已。”
心秀说的很对,但是,她不好意思点头说,就是,别看他们是朝廷大员,也得巴结姑奶奶我啊。
心秀还要说话,夏宴清连忙打断:“行了,能把东西交出去,咱们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说了,回家吃饭。”
心容接话:“是呢,咱们是做生意的,能稳稳当当赚钱就好了。”
夏宴清赞许道:“心容说的很对呢。从今日起,那些事情咱就不提了,只当和咱没关系。”
…………
曲江此行收获巨大,把东西拿回将作监安顿妥当,急吼吼的吃过午饭,便求见皇帝了。
不是他不识眼色,不看时间的打扰皇帝,而是他从清韵斋窑场回来,时辰已然不早。再把带回来的资料和物品安排妥当,早已过了午时。
这不,吃了迟到的午饭,就是开工的时间了,正好求见皇帝,给皇帝回话。
皇帝倒是不奇怪曲江这么快就求见,只看昨日曲江听到邵毅蛊惑似得那几句话、所表现出的激动和渴望,就知道他会在能腾出空的第一时间约谈夏家女。
说起来,皇帝比较欣赏曲江能潜心于将作监的各项事务中,没那些弯弯绕的心思。
处处心机,步步算计的官员和仕途之路,虽然有时候也有点必要,但是,能和心思简单直率些的人打交道,终究比较舒服、能让心情放松。
曲江进入御书房行礼时,皇帝一眼便看出,他和夏宴清的约谈一定非常顺利,且让他满意。
有了这个认知,倒让皇帝起了好奇心。若论专业,曲江和将作监的工匠,那都是工匠行中顶级的人物。
夏宴清做出了什么,能让曲江如此满意?
“坐吧。”皇帝看着曲江坐下,问道,“曲爱卿已经见过夏氏了吧,不知商议的怎样了?”
“托陛下洪福,微臣此行极为圆满。”
说着话,刚刚坐下的曲江又站了起来,向着皇帝深深行礼,“是陛下执政严谨,庆元年间世道清明、百姓安康,所以能得上天眷顾,这世间才有了稀世玻璃、才有了千里眼这等神物。”
皇帝怔了怔,怎么又说回这个话题了?
他失笑道:“你在夏氏那里见到了什么,竟会如此激动?”
“夏氏在研制望远镜的过程中,整理出关于望远镜和玻璃材料的一整套理论。其中的实验数据和计算方式,着实让人耳目一新。微臣也是看过夏氏出示的资料,才知道匠人做到极致,也是能做出高深学问的。”
曲江反复琢磨他在夏宴清处得到的数据,消化了一中午,情绪不但没平复下来,反而更激动了。
“说具体一些。”显然,皇帝没听懂曲江的话。
“若夏氏提供的理论正确,依据这些理论,望远镜能看到的距离,将会不断延展。只要视野没有阻隔,就能望的足够远。”
曲江没敢说,照着这种理论延伸,说不定哪一天,望远镜就可以望穿苍穹了,那样是犯忌讳的吧?
但多说说关于高倍数望远镜的憧憬,却是没关系的。
这次皇帝听懂了:“曲爱卿的意思,若根据夏氏的理论加以改进,望远镜可以看的比现在更远?”
“是。”曲江笑眯眯回答,并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小的布袋,“微臣给陛下看个稀罕。”
布袋里放着两片玻璃凸透镜,曲江取出其中一片,又向孙从山要了一张纸,对皇帝说道:“这个形状的玻璃片叫凸透镜,它能把接收到的阳光聚集于一点,这一点可以让物品燃烧起来。”
这是那本册子里提到的,同时也有相应的理论说明。
“不会吧?”皇帝一听就感兴趣了,毋容置疑,阳光是温暖的。尤其夏季的烈日炎炎,但若说阳光能点燃什么东西,那就夸张了。
现在是冬日,更不可能吧?
皇帝虽然提出疑问,却从龙榻上站起,走到曲江身边。
孙从山是伺候皇帝的,加上他也满心好奇,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站到窗台一旁。
今日正是个大晴天,曲江正站在窗边,把他打算点燃的纸张放在窗台上,用凸透镜寻找合适的角度收集阳光。
没动几下,那张空白的宣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亮点。
曲江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凸透镜的焦点落在纸面上,一动不动。
依然没用多长时间,宣纸上的那个白点先是冒起一股轻烟,随即,宣纸真的开始燃烧。
宣纸上冒起火苗的一瞬,皇帝着实唬了一跳,还往后撤了一下身体,“这,这居然真的点燃了,不用火石火镰,只用玻璃片,就能点火?怎么回事?”
这也太神奇了吧?如此一来,将士行军之中,用这个埋锅造饭,岂不是更加方便?
“依照先贤典籍上的论述,能让纸张燃烧的那个亮点叫焦点,是光线照射玻璃时发生了偏转……”曲江努力用他刚刚理解的知识,简单给皇帝讲解。
“还有这个,”曲江把玻璃片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