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驶离了占婆岛登陆口,一路往北斩风破浪,行速甚疾,不多时已经抵达了北岸。
众人陆陆续续下了大船后,大船起锚扬帆,返航而去。
火南等众将早已恭候多时,俱上来见礼。
大家寒暄毕,富辛伯命众人将十多箱珠宝裘皮搬入营库,便与夜离径来到了胤光的宿帐。
胤光兀自躺在床上合目养神,听到帐外脚步声就睁开双眼,却正觑见夜离一瘸一崴地走将进来,原是他腿上箭创尚未痊愈哩。
胤光吃了一惊,忘记身子虚弱,挣扎下床,蹒跚上前,一把抓住夜离的臂膀,上下打量,眼含泪花道:“阿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夜离羞愧难当,便先把失金翅鸟丢通玄铁以及在占婆岛被擒之事说了一遍,然后又把红萱公主如何救他的事情说了个仔细,但没有提及两人邂逅钟情和许约之事,毕竟他一时还不好意思开口哩,然而就此一念却为日后埋下了无穷祸端。
最后夜离面带哭色道:“是我对不起哥,是我害死了金翅鸟。”
“阿弟不要内疚,能够安然回来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你现在的伤势怎么样?”胤光失去金翅鸟虽然心疼,但相比夜离能够安然回来,他更是感到庆幸。
“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肉伤。”夜离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胤光话未落音,便咳咳的咳嗽起来,原来胤光元气大伤,气息雍滞,一呼一吸都十分困难。
夜离一时羞愧,并未觉察到胤光的神色,此时方才发现哥哥精神恍惚,呼吸甚急,便吃惊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二王子有所不知:前些日法台建造好后,大王子就登台作法,一连作了几日几夜,眼见着就要冻海成冰,不料那夜金翅鸟的灵魂飘荡了回来,绕着法台飞舞悲叫。大王子一个走神,就从台上掉落下来伤了元气。”富辛伯站立一旁,接过话茬道。
夜离这才想起胤光筑台作法的事来,深感愧疚,忙问道:“哥哥现在可好些了?”
“伤了元气,哪能一时好得起来?”胤光黯然说过,又连续咳嗽了几声。
夜离悔恨交加,攥紧拳头擂打着自己的脑袋道:“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要是不去逞能,金翅鸟也不会死,哥哥也不会变成这样。”
“事已至此,二王子就不要自责了,二王子也是有伤在身,还是先请回营歇息去吧,老臣这里还有些事要向大王子禀报。”富辛伯劝住夜离抓狂的举止,叫唤帐外亲卫搀扶夜离下去休息。
夜离本来十分惭愧,兼之浑身伤口疼痛,此时闻听此话,只当二人要谈他与红萱公主的婚事哩,便向胤光告辞,被两名军士搀扶了出去。
富辛伯扶着胤光坐靠在床上,便把议和联姻之事详细的禀叙了一遍,同时对红萱公主大加赞扬。
刚才胤光已从夜离的口中依稀感觉到红萱公主是一位有热心有大义的女子,此事又听富辛伯如此赞赏有加,原本忐忑的心怀就平静了许多。
此后二人商定了班师回朝的日期,富辛伯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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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冬日极短,转眼春天悄悄来临,天气渐渐回暖,植物开始生根发芽,天地一派浩荡光明。
贝机国平叛大军择定日程,拔寨起营,大敲得胜鼓,班师回朝。
一路之上,人马如流,旌旗飘展,风光无限。
胤光和夜离各有伤势,便被安排了两座大轿乘坐,因此二人沿途也没有多少交集和闲谈,虽然宿营之时,偶有小聚,但对红萱公主之事,二人都缄口未语,彼此的心思自然也无从得知,如此又错过了揭开真相的第二次机会。
大军在风雨晴晦里行有十多日之久,那日寅时既已回到天都圣宫。
傲奢早已得到快马传回来的消息,纡尊降贵,亲自领众臣迎出宫来。
一时君臣叙礼,进入大殿。
傲奢雄坐宝殿之上,众臣两班站立。
富辛伯跪在丹墀下,启奏了此次出征平叛和舞阳化求和联姻之事,并将占人的投书降表呈递上去。
傲奢略略浏览罢,龙颜大悦,夸赞了胤光一番后,即刻颁布犒赏令,奖掖三军,设宴庆功,又着司仪官择选吉日,传递礼仪,迎娶红萱公主。
满朝文武无不颂扬傲奢仁德,一时欢欢喜喜退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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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随军入城后,却并没有进入圣宫。
他怕撞见熙夫人(子熙)而勾起伤心往事,因此向胤光匆匆辞别后,带着家奴火南和鬼硨、在东直街偏僻处找了一家“福通”客栈、暂居了下来,自然就没有与其父王傲奢觌面。
夜离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已与红萱公主有约,即在天都圣宫等红萱公主来,心里想着在宫中完婚,好好地在熙夫人(子熙)面前扬眉吐气一回,然后携带红萱公主离开天都圣宫,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曾经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胤光自然知道夜离不入宫觐见的心结,也就没有多劝,只派了两名士兵随行,好歹也要知道他的落脚之处,以便传递消息。
傲奢得知情况后,亦未责怪,放任由之,毕竟他心怀愧疚,父子不见倒省去了许多尴尬,只隔三差五的派人前去嘘寒问暖而已。
至于夜离与红萱公主之间的盟约以及夜离心中的想法,傲奢和胤光都无从得知,此是舞阳化故意“张冠李戴”之计所致也。
自此夜离就在“福通”客栈暂居了下来,一边安心养伤,一边静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