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口中语无伦次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夜离魂也丢了,魄也失了,磕着牙齿不停地喃喃自语,猛然间仿佛惊醒过来,发了疯似的直奔子熙公主的宫阁而来,但脚步却早已酥软无力,摇摇晃晃,想跑快也快不成,正如那场梦境中追逐子熙公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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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熙公主沐浴已毕,被几个侍女簇拥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众侍女眉笑颜开,叽叽喳喳,不断的夸赞公主的容貌。
子熙公主却听若无闻,只愣愣地注视着铜镜里的自己,一动不动,如痴似傻。
突然间,门外传来激烈地争执声。
子熙公主起初并未细听,后来就听出是夜离的声音,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不断地流下来。
过了片刻,子熙公主抺了泪水,冷静地自香奁里取出鱼肠剑,空落落地吩咐侍女道:“把这剑送给二王子去。”
“是。”那侍女小心接过鱼肠剑,开门出来,喝停争执,复向夜离施礼道:“二王子,公主叫奴婢把这剑还给你。”
鱼肠佩剑本是夜离给子熙公主的定情之物,如今送还,却不是子熙公主明摆着要毁约。
夜离刹时发疯了一般,没头没脑地直往宫阁里闯来:“熙儿!熙儿……你这是为什么?你不是还要我送你一座黄金台吗?我虽然没有父王富贵,但我一定说到做到!”
众侍女都发了急章,大呼小叫地拉扯阻拦。
夜离却好像豁出性命一般发横,两手揸开,胡推乱拨,就将众侍女拨倒了一大片。
那些侍女叫的叫,吟的吟,痛苦不堪。
转眼之间,夜离就上了台阶,直闯进门内来。两旁的侍女惊呼乍叫,纷纷躲闪。
众侍女们的恐叫声早就惊动了子熙公主,她回首望时,正见夜离凶神恶煞似地直闯将进来。她忙站起身来,走至门前,将门关闭了起来。
夜离抬眼见子熙公主身穿一袭大红盛装,头戴金冠,玉珠摇颤,目光里似乎含着无限的凄怨,渐渐的消失在两扇空镂花雕的门后。
他心如刀绞,飞扑到门前,一边拼命地推搡,一边悲怆地叫道:“熙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出来……你快出来回答我啊!”
子熙公主背倚门后,泪涌如泉,泣不成声。
忽而她转过身来,哽咽道:“二王子,从今往后,你就把子熙忘了吧。”
“熙儿!我怎么能忘记你呢!你就是一颗种子,早就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开了花,每一条根都连着我的血脉,每一朵花,都开着我的思念。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父王,我现在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你快开门快开门……”夜离神经兮兮地不断推搡着花雕门,如泣如诉。
子熙公主凄凉地摇摇头,泪如断线的珍珠:“那天我扮着乐女,原本只想见你,但……我好后悔好后悔啊,悔不该到大殿上去见你,现在……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不晚!不晚!熙儿,你等着,我这就带你走。”夜离仿佛一头受伤的貔貅,猛用气力就准备把门推开,闯进去将子熙公主携走。
那宫门嘎吱嘎吱作响,转眼便要倒塌下来。
内外众侍女惊成一窝乱蜂,尖叫不迭。
“二王子,不得无礼!”正在此时,忽听有人大喝,原是英弘得到侍女的传报,及时赶来了。
英弘急命宫卫一拥而上,搂肩的搂肩,抱臂的抱臂,揽腰的揽腰,硬生生将夜离平空拖离了子熙公主的宫阁。
“熙儿!熙儿!熙儿……”
夜离手脚悬空,一边竭尽全力地地挣扎,一边呼唤着子熙公主的名字,眼睁睁看着那一扇花雕门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阳光灿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