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老酋长仙逝后,血无演继承了大位,便用活人之血饲养,以盼早日练就盅法,但却弄得这塔提堡方圆百十里内,百姓惶惶,不可安生。
这日蛭妖刚吃过血食,乃在塔提湖中游戏,不料遭夜离祭刀伤了它,饶是躲离得快,这才逃过了一劫。蛭妖负伤灼痛,潜藏在湖底一时不敢轻易出来,直挨到次日天将亮时方潜回洞中就食,却是祸不单行,恶运接踵,又遭到夜离的倏然袭击。
蛭妖经受不住疼痛,便一路连滚带翻,振涛扑浪地往水底遁去。
夜离一时也被拖进了水底,口内鼻内刹时咕噜噜直冒水泡,手忙脚乱慌了主张,原来不谙水性哩。所幸他自幼修道,颇具道根,能守住丹田一脉炁气,因此湖水往眼里鼻里嘴里灌来之时,他就自然凝神屏了气息,粘在蛭妖颈项上随波起伏。
不多时,只见四周碧波荡漾,无数银光忽长忽短,在绿水中恍惚不定。
咦?原来水牢暗通着塔提湖哩,蛭妖七转八转就转入塔提湖来了!
夜离明白过来,固然高兴不已。
蛭妖在塔提湖内兜来转去,一边卷着浪花滚动身体,一边又甩动尾部或卷或扫不停,想要把夜离摔将下来,逃遁去。只可怜这妖虫是湿类,修炼尚浅万不及人类之功,三两下子的花脚猫伎俩成不了事,逢上道行较高的便相形见绌了。
夜离虽然法术欠缺,但修有十六年的道行,阴阳内抱略有小成,能够屏住呼吸。他双腿使尽道力夹紧蛭妖的脖子,一边左手攥紧剑柄,一边摇身闪躲,一边又腾出右手挥拳猛打,拳点如雨,仿佛一根楔子嵌在蛭妖的身上,稳如磐石。
塔提湖内波涛汹涌,浪声如雷;天空里狂风怒号,暗淡无光。
稍顷间,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来,却是蛭妖的极寒至阴之气散发出来,冲射天空,气温骤冷水汽凝结,就显出了这种奇异之象,原先两次天空降雪,也是正因此故。
夜离和蛭妖恶斗了多时。
蛭妖终于禁不住夜离的拳头暴雨般的倾泻在它的伤处,渐渐的就筋疲力尽了。它痛楚的翻滚着身子在塔提湖内钻进窜出,发出昂昂的惨叫声,黑血淙淙流淌,染红了一大片湖水,
夜离不熟谙水性,又不擅于飞行术,跨在蛭妖的脖子上却也作了骑虎之势,左右为难。他随蛭妖时浮时没,竭尽全力与之恶斗,十根手指头好似寸寸皆断,身体也如散了骨头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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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蛭妖昂头摇身,扑腾着浪花,噗刺刺地飞速往岸边游去。
夜离先是一惊,随后一喜,暗道:这怪物饶是被打昏了头了,居然要往岸上逃;待上了岸,再好好收拾你。他一边暗自得意,一边继续挥拳猛打不止。
夜离自然不知道蛭妖游向堤岸,乃是受了主人血无演的招引。
片刻,蛭妖劈波斩浪游到了岸堤旁,先把头往前伸的老高,似个拉长的弹簧一样,然后垂下头去吸俯在地上,复将腰身一弓,拖着尾身就上了堤岸。恰如尺蠖虫的行走架式,一弓一伸的在陆地上爬行起来。陆地之上早已覆盖了两寸多厚的白雪,蛭妖所经之处乌血淋淋,红白相映,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