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山里人,寻常小伤自己也都能治得,让我瞅瞅。”驼背人说着话,走到夜离跟前,觑了觑他右肩上的伤口道,“是刀伤,没伤筋没伤骨的,不碍不碍。我去弄点药来,给他涂抹上,保管几日就好。”
却是造化,遇上一位乡野赤脚大夫!子熙面绽桃花,大为高兴,连声道谢。
其实山野偏僻,诸多不便,山里人多少懂得一点医术,寻常跌打损伤之类自然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驼背人转身准备进内屋取药时,猛然睇见子熙公主右腿小腿肚上乌血洇黑了绣花靴子,顿时面颜失色,就埋怨夜离道:“你这作哥哥的,只知道自己的小伤,却忘了妹妹的大伤,真是不近人情!”
夜离本来对那点刀伤毫不在乎,反是被一声哥哥叫得心花怒放,美滋滋的好不受用,此时忽遭到驼背人责备,却又陷入五里雾河,他抓耳挠腮地讪然问道:“阿叔,你这是何意?”
“你这做哥哥的好是粗心大意啊!看你妹妹的小腿肚上,伤口溃烂,血色乌黑,怕是早已生出烂毒来了。”驼背人认真说道。
夜离这才注意到子熙公主小腿肚外侧的伤势,忙慌伏近身,左手捏住她的右脚跟儿,微微抬起小腿,仔细看来。
却是弄疼了子熙公主哩,她把牙龈咬得铁紧,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终是“咝咝”地撇撇嘴忍住了。
夜离见那伤口乌肿,肌肉糜腐,一个女儿家的小腿肚竟然肿得似块大馒头一般,知道已成烂毒。他早已萌生关切之心,那一声哥哥又叫得他心旌摇荡,宛如生出作为哥哥的担当,忽想起师父曾经为他tiǎn_shǔn伤口的事来,就忘了男女顾忌,将嘴凑近子熙的伤口,准备替她吸吮烂毒。
“不要……不要……有毒…有毒吶……”子熙公主触电也似,浑身颤颤,娇颜飞红,一边微微不停地抽动脚跟,一边羞涩地低声道。
“我……我……”夜离口齿吞吐,方知自己失态,无意间将自己的爱怜之心一展无余,仿佛吃多了几杯酒一般,面红耳赤脖子粗,竟然说不出来第二个字来。
子熙公主心头仿佛抹了蜜一般,说不清的软酥酥的甜美,转脸对中年人道:“阿叔:我这也是小伤,比不得我哥哥的伤,你还是快把我哥哥的伤口包扎了吧。”
驼背人不解道:“姑娘:这怎么会是小伤?这伤可严重呐!”
“我的伤早就敷过药儿了,不然怎么能拖到今天?我这伤,阿叔你一时半会也治不了它啊,还是快给我哥哥包扎了吧。”子熙公主道。
驼背人思想片刻,也觉有道理,就不再多说,去后屋不久就整饬来一盆药汤,一帖膏药和一些药末。他先将夜离的伤口小心清洗了,再敷上药末贴了膏药。
夜离果觉伤口周围象火在燎烧,暖烘烘的忒舒身心,遂拱手作礼道:“谢谢阿叔。”
“不谢不谢……我看姑娘这身打扮,也该是克京人了。说起来我也是克京人,一家人怎不帮一家人啊?”驼背人一边慷慨说道,一边又为子熙清洗伤口,败火袪脓消炎,却不敢填药,最后用纱布绑扎了。
驼背人料理完毕,忽问道:“姑娘额挂贝饰,脚踏绣靴,身上罗裙也非一般,想必是个有身份的克京人吧,却怎么受了这重伤?”
“不瞒阿叔:我们是要去塔提湖拜见血老酋长,路上遇到一伙强盗,随从都被杀散了,只剩下我们俩。”子熙公主挺感谢驼背人为她二人治伤,便说了一半真话,一般假话。
驼背人听罢,惊怪道:“去塔提湖?你们去塔提湖作甚?现在那里可是去不得了!”
两人听说,满腹狐疑。
子熙公主问道:“这是为何?”
驼背人见二人满脸疑云,一副吃惊的样子,乃道:“血老酋长已经仙去了,你们去找他也是白跑一趟,而且塔提湖正在闹妖怪!”
“啊?”子熙公主大吃一惊,实是始料未及,郁闷道,“血老酋长已经仙去了?”
“一年前就仙去了。说来也是奇怪,老酋长一去,就闹起妖精来了。”驼背人道。
夜离闻说,笑道:“妖精?妖精有什么可怕!如果遇到我夜离,即刻除了它!”
“你好大的口气啊!听说那妖精好似蚂蝗成精,有水桶粗细,也有三丈来长,专吸人血。”驼背人冷声道。
子熙公主听说蚂蝗成精,猛吓得毛骨悚然,好像无数毛毛虫在身上乱爬似的,一阵一阵皱起鸡皮疙瘩,把椅子晃得嘎吱嘎吱直响。她惊道:“哪有这么大的蚂蝗啊?”
“不然,怎么说是妖精哩?听说那妖精每到月晦之日都要出来,四处害人,时常也会窜到这儿来,这村子里的人早都吓得逃光了。”驼背人叹道.
“那阿叔为何留在此处,还不逃走?”夜离直拧眉头,问道。
驼背人听问,忽然泪花盈眶,悲伤道:“上个月底,我媳妇在地里干活时,就被那妖精噙了去。我四处打探也没有寻着。无论怎样,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驼背人深爱他的妻子,不愿轻易离去,情深义重,感人腹肺。
两人听说此话,既感动又伤怀。
夜离不由怒道:“可恶!如果被我遇见,我一定要除了那妖精!”
“难哪……塔提堡传来的流言说,那妖精是老酋长的儿子,如今的新酋长血无演喂养的,要除掉它比蹬天还难啊!”驼背人摇头唏嘘道,“塔提堡里的许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