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泽漆身体晃了晃。
他抬手扶着头,白着一张脸,震惊开口,“她是被人下毒的。”
“是!”云泽源见他冷静下来,才无奈坦白,“当日我见到她,她就存了想死的心,倘若我不骗她那是毒药,以她的性子和本事,总能从其他地方弄到真的毒药的。”
见云泽漆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艰涩问,“这些年,你不是望着盼着她回来吗?既然她现在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你难道不清楚离开京城那几年,她已经受够苦了吗?你觉得,一个连看到杀鱼都吓得小脸煞白的小丫头,能够杀光一个寨子的山贼,到边关上阵杀敌。转变是那么容易的吗?这些年,她在战场上来来往往,真的没有受过伤吗?你看到她手腕脚腕处的伤疤,难道你就一点不心疼吗?你爱她那么多年,娶她为后,就是为了让人再一次伤害她的吗?”
“不是……我没有……我不想的……”云泽漆双手覆面,搓了搓脸,脑海中浮现出她背上入眼满目的伤疤;想起那日他把她从天牢里抱回宫里。血染衣袍的刺眼;“每一次我都想好好对她的,可是你不明白……”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就像她爹跟我说的一样,她不爱我!她的心里可以装下任何人,甚至装得下整个天下!唯独装不下我!”此时,他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无比的落寞。
他望着云泽源,像个无助的孩子,“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该放过她,放过我,让她自由……那样,至少她还是能跟从前一样,不会活成如今这副模样。”
“所以……你害她失去并肩杀敌的战友,害她失去孩子,然后就因为你以为她自己服毒。将她关在合欢殿大半个月,都不曾去看她一眼?”殿内一直沉默的刑陵游突然开口,嗓音沙哑,语气不重。质问的意味很明显,甚至都直接称云泽漆为“你”。
这个时候,他不是户部侍郎,云泽漆也不是皇上了。
他只是刑陵游。他只是云泽漆,他只想为他心爱的女子,在她心爱的男人为她讨一个公道!
“她不爱你?”刑陵游冷笑一声,问到,“云泽漆,你是不是眼瞎?!”
他的声音徒然拔高,“她要是不爱你,会苏家遭难。也为你去边关给你平战乱?她要是不爱你,会明知会有危险,也依然召回京,只是因为你想用她震慑敌国谈判使臣吗?她要是不爱你。她会被挑了手脚筋,被折了翅膀,还愿意傻傻地被你困在高墙之内吗?”
刑陵游上前,想直接给他一拳,最终强忍下来,攥住他胸前的衣襟,龙袍满是褶皱,“就算你双眼被蒙蔽……”
他顿了顿。他瞪着云泽漆,眼中布满血丝,“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连心也一并被人剜走了!”
“你想知道苏伯伯为什么不想她嫁给你吗?我告诉你!”
“因为,你是太子,早晚会登基继统。你的后宫注定佳丽三千!即便苏伯伯以你为他的骄傲,也不想他掌上明珠入宫忍受这深宫寂寞!因为,落落是他的女儿,是应当在天空翱翔的雄鹰,而不应该是被关在皇宫里的金丝雀!因为,这后宫之中,有一个叫玉簪的女人!她能处处针对苏家。就能对进宫的落落下手!你觉得,谁的父亲,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失去自己的快乐,还整日整日活得水深火热?!”
看到云泽漆脸上的震惊,还有悲痛,刑陵游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快意,不够!这还不够!落落为了他,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痛,怎么就能这样轻易放过他!
“你想知道,我和落落的婚事先前一拖再拖。为何后来又提上日程吗?”
“因为,你娶了玉玲珑!”刑陵游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不是很爱落落吗?可是最后不还是娶了别的女人么?”
“你知道吗?在你成亲的那晚,落落哭着求我,求我娶了她!她跟我说,她的心很小,就只装得下一个你人。可是她爹总要让她嫁人,她说,既然一定要嫁人,又不可能是你,就求我娶了她,跟我不断保证一定会乖乖的不惹事,求我答应让她在刑府的后院里孤独终老……”
“从前练功,她端茶第一个给你;有好吃的,第一个拿给你;有好玩的,第一个递给你;听到好笑的,第一个告诉你……云泽漆,你好好想一想,这些年,她有什么事不是最先想着你的?就连当年苏伯母被玉簪关在宫里。你拦,她最后也听了你的话……”
“你是不是眼瞎心盲耳又聋,才会说她不爱你?!”
刑陵游声声的质问,云泽漆感觉仿若一道道惊雷从头劈下。“我……她……”
云泽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久久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颓然不已,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看着他两眼呆滞无神。像是只剩下一个被抽空灵魂的躯体,摇摇欲坠,云泽源下意识抬手想去扶住他,“阿七……”
“笃笃笃……”门口传来叩门声。
紧接着是侍卫的通报。“皇上,合欢殿的宫女无忧求见。”
云泽漆沉默了片刻,敛起神情,开口嗓音沙哑艰涩。“见!”
无忧一进朝勤殿,就直接跪在云泽漆跟前,一边哭一边磕头,“皇上。求您去合欢殿看看娘娘吧!常山将军他们非嚷着要娘娘出去见他们,娘娘不见,他们就快要闯进殿内了!”
害怕云泽漆还在生苏暮落的气,她赶紧劝说着,替苏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