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睡了整整15个小时。
翌日下午,慕遥才在病床上幽幽转醒。鼻翼间尽是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她睁开眼睛,只能看到单调的白色,以及悬挂在床头的盐水吊瓶……慕遥愣了几秒,大脑才重新恢复运转:她已经到医院了!
她身体的燥热感已尽消,脑袋却依旧微微有些发胀候。
烧……好像是退了磐。
她忍着眩晕的感觉,支撑着自己爬起来,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宽敞洁净的单人病房,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旁边有偌大的百叶窗,窗外阳光灿烂……
等等!
阳光灿烂?
她这是睡了多久?!后来又是谁送她过来的?
慕遥完全没有印象。
***
“嗯,我们黎总公事比较忙,这里还希望各位多多照顾!”
“哪里哪里?”
“……”
门口传来寒暄示意的声音,下一秒房门发出“咔哒”一声细响,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涌进来,还有实习生拿着病历……而适才寒暄的那个陈泽,则默不作声地移到了后面,掏出手机打电话。
“慕小姐醒了?”慕遥还没有回神,为首的主任已走上来,亲自询问病况,“现在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原本,像这种发烧感冒的症状,他哪会亲自过问?随便找个底下的小医生就能处理!但是对方来头不小啊,据说是黎北辰的人,昨晚还是黎总亲自火急火燎送来的……
商业制高点的人物,他们当然也不敢马虎,一天来查房好几次。
“给量个体温看看!”
“可以准备点流食。”
“……”
主任一通忙活,千叮咛万嘱咐的,才带着一群白大褂重新走了出去。慕遥坐在病床上,这才看向一直低调站在门口的陈泽——他正在打电话,正好说完最后一句:“……刚刚醒的……好的……”
听他说话的态度,便能对他通话的对象猜个八。九不离十。
慕遥沉默着别开脸。
陈泽挂上电话,却主动向她走来:“黎少有个很重要的会,一会儿才能过来。他让我先给你买点粥,你自己有想要吃的东西吗?”
“不用他过来了……我也没胃口。”慕遥摇摇头,喃喃开口。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多么干哑难听,刚刚和那群医生沟通,她只是点头或摇头,现在才发现……她应该是发烧烧坏了嗓子。
“要不要喝点水?”陈泽倒了杯水给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比划了一下,“我会让医生给你开点润喉的药。要不我出去随便买点,你看着喜好吃?”
微微一笑,陈泽赶在她拒绝之前,想快速离开,刚走到病房门口,听到她喑哑干涩的嗓音,很轻很低:“……谢谢你。”
陈泽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不由笑了。
“慕小姐,其实你不用谢我。”他转身开口,“昨天送你来医院的人是黎少,在这里坐了一整夜陪你的人也是黎少,他是快中午才走的。如果你真想感谢的话……”
他面色微赧地顿了顿,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如果你能对我一个关系普通的人说谢谢,那对黎少……你能不能也好一点?”
他不是想劝她对黎北辰说一句“谢谢”,而且黎北辰肯定也不想听“谢谢”!他只是有些看不过去,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希望她能对黎少好一点。
毕竟,黎少对她……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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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房里恢复一片寂静,慕遥对着干净的墙壁发呆,脑海中还回想着陈泽的那句话——
“对黎少……你能不能好一点?”
她心微惊,心尖一阵阵地发颤、发疼。
对黎北辰的感觉,很复杂——每一次有所感动,每一次便有所牵制。
他在这里守了她一夜,但是昨夜在她昏倒之前,爸爸还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骂过她,爸爸还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控诉过黎北辰想杀他……爸爸不会骗她。
到底为什么?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恩怨误会,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只想知道真相,有错吗?她只想用自己的判断力,问心无愧地选择……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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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茫然地坐了多久。
房间里很静,静得她能听到盐水滴滴答答的声音。直到后来病房的门发出“咔哒”一声细响,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一抬头,便看到了匆忙赶来的他——
高大、清俊。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理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刚从会议桌上下来。他眸色深黑锐利,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和他一身形象不符的,是他手里拎着的塑料餐盒……应该是陈泽买完了给他的。
“醒了?”他率先出声,倒没有慕遥的那种尴尬和犹豫,对于之前吵架的事情,他也是只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陈泽说你嗓子哑了,还能不能说话?”
他将餐盒放上了床头柜,当即倾身过来,大掌覆上她的额头,停留了三秒移开,松了口气:“总算是退了烧。”
他做一整套动作,熟稔、自然。
慕遥的身体却是不由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