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的人说,慕小姐早上一个人去的,也是自愿签的单子,现在人已经走了……”陈泽说到一半,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眼黎北辰的脸色——果然是暗沉到了极致。
他的声音塞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说出下半句:“孩子……已经没了。歧”
“碰!”
他的话音刚落,黎北辰手中的玻璃杯重重放下,和茶几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结实的杯身在他的大力下被直接磕破,瞬间在他的手掌上也拉出一道不小的口子……
“黎少,您流血了……”陈泽的神色一紧,眼看着那殷红的血迹淌下,他着急着想帮忙处理,却被黎北辰的一声怒喝打断——
“把她带回来!骜”
“可是您的手……”
“我说把她带回来!”他的眼底闪过一道骇人的猩红,怒意狂涌而来,他愤然地扬手,直接把桌上的杯子碎片、医院的病历文件……全部砸了出去。
纷扬的纸张洒落了一地,上面还沾染着他的斑斑血迹,陈泽不敢再墨迹半句,连忙点头:“我马上加派人手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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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别墅都陷入异常的压抑。
黎北辰独自坐在客厅里等消息,谁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张妈站在屋外默默地抹眼泪,向管家哭诉着:“婴儿床刚刚才搬到卧室里,我高兴了一个上午,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少爷的事情你别多管。”管家淡淡地提醒了一句,示意张妈不要多言,把她赶去了其他地方忙,然后才坐下来,就着草地默默叹息——他叫张妈不要管,可是他又何尝甘心?
少爷对慕小姐怎么样,他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
少爷是有脾气,这次也是委屈了慕小姐在先,可是慕小姐一声不响把孩子打掉……这就是大不对了!
闹情绪也该有个底线的!
正懊恼中,却有一辆车驶入别墅区。
他正疑惑来者是谁,门卫却打来电话向他通报:“慕小姐自己回来了,她刚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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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从屋外绕进客厅时,慕遥也是正好刚进来。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大毛衣,衣摆宽大的款式垂到了膝,衬得她的身形越发显得孱弱纤瘦;她的头发没有打理过,微乱地披散在肩头,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双唇上不见任何血色……
真是狼狈至极了的鬼样子!
只一眼,黎北辰便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正好证明了医院传回的资料……拿掉了这个孩子,所以身体也折腾成这样?
“慕小姐!”管家看不过去,率先开口教训,“您怎么能……”把孩子拿掉呢?
“出去。”
话音未落,黎北辰便打断了他。
“可是少爷……”管家不服,试图辩驳,却被他再度喝止——
“我叫你出去!!”
管家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慕遥,又看了眼黎北辰刚刚包扎好的手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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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
黎北辰坐着,目光晦暗,态度冰冷至极。
慕遥站着,脸色微白,身形孱弱。
他始终不开口,最后还是慕遥深吸了口气,率先出了声——她的态度很平静,像是经过暴风雨后遗留的残叶:“黎北辰,我有些话想问你……”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想起医院中陈泽的态度,医生的态度,她便不由心寒。如果真的是他的决定,那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黎北辰没有回答。
慕遥的眼眶中不禁有些酸,她默默地深呼吸,将眼底的晶莹全部压制下去:“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站在医院楼上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
“你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他陡然出声打断她,嗤讽地一声冷哼,睥睨着她故作坚强的小脸,“没有了这个孩子,你觉得你在我心里算什么?”
故意拿掉这个孩子,再来问他这个问题……
她到底想多践踏他的之前情意?
这个问题,应该是他来反问她吧!
慕遥的心中一痛,黎北辰的反问堵得她哑口无言。他冷淡的态度让她的心一点点凉下来,先前准备好的万语千言,也被她全部咽了回去,只是淡淡地问:“你的人还在外面找我?”
“是。”他别开脸,冷着声和她说了实话。
“那不用找了……”慕遥苦涩地勾了勾唇角,笑得牵强又难看,只能转而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说辞,“反正……孩子已经……被我拿掉了!我自己去的……没有孩子,我也什么都不算了,是吧?”
他的脸色再度沉了沉,她亲口如此说出来,无疑是对的再度冲击。
拿掉了……
她竟然真的敢去拿掉!
谁给她这样自作主张的胆子了?
“那以后就能分得干干净净了……再见。”她吸了吸鼻子,自以为说明白了一切,便想转身离开。
“乒!”
黎北辰却陡然站起了身,动作幅度极大地带落了旁边不少东西,发出不小的声响,造成了周边一地的凌乱……但他丝毫不管!他径直走到她身侧,猛地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