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丝毫不为所动,手一挥沉声道:“带勒石。”
只片刻功夫勒石就被带到,相比东胡王的孤傲,勒石却显得从容镇定。
“勒石。”赵括大喝一声,目光如炬直直的刺进勒石的双眼,勒石不惧亦不避,坦然迎上赵括犀利的眼神,神色一片从容。
赵括目光闪烁,望着勒石久久不语,半晌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成全你,押下去斩首示众。”
毛遂施施然走进后堂,向赵括躬身一礼,恭声道:“毛遂参见陛下。”
赵括淡然道:“先生不必多礼。”
毛遂道:“陛下,适才须严托要见陛下,让微臣给挡回去了。”
“哦,须严托都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向陛下表示祝贺。”毛遂淡淡说道。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人影一闪,李斯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
赵括起身问道,“战果如何?”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是统计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李斯喘了口气,目露兴奋之色道:“草原一战,可谓大获全胜,由于战事仍未结束,敌我两军的伤亡暂时还无法统计,不过目前已经收拢的战俘就有近万人,赵信将军已经攻占王帐周围的三个小部落,不过……”
赵括道:“不过如何?你但讲无妨。”
李斯道:“我军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不可继续进攻东胡的其他部落。”
赵括神色一动,问道:“这是为何?”
李斯道:“我军虽胜,却有隐忧,一是军心不稳,刚刚投降的东胡人不可轻信,二是粮草不济,如今正值冬季,各地转运粮草很是困难,一些老兵又吃不惯牛羊肉。”
赵括道:“还有什么情况?”
李斯又道:“东胡各部归降不久,军心未定,刚才有探马回报,匈奴一部南下,如果在这个时候进攻我军大本营,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括深以为然道:“是啊!东胡降兵用好了可以杀敌,用不好也能伤己,现在战事已经结束,是时候好好操练这些东胡降兵了。”
李斯道:“最令微臣担心的是粮草已经告急,从财团随军运来的给养,经过连番恶战已经消耗殆尽,从部落掳来的牛羊虽然不少,却也是杯水车薪,微臣已经计算过了,如果想要熬过这个冬天,至少还差一半粮草。”
“现在可不比当初啦!”毛遂道,“当初陛下麾下兵不过三万,将不满十员,除了几千老兵,老幼妇孺一个没有;现在陛下戴甲之士不下四万,加上老、幼、妇、孺以及奴隶,十余万口,每日消耗甚巨,陛下之前积存的那点家底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啊!”
赵括闻言悚然,这才想起自从收服了东胡部众之后,在他治下的人口已经多达二十几万了,一想到要掌管这么多人的吃、穿、住、行,赵括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粮草的确是个问题。”赵括眉宇深蹙,目光掠过毛遂、李斯二人,问道,“二位爱卿可有良策?”
李斯道:“无策可献。”
毛遂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狠毒之色,向赵括道:“陛下,毛遂倒有一策。”
赵括道:“讲。”赵括看到了毛遂眼睛里的狠辣,有种不祥的预感。
毛遂道:“欲缓解粮草危急,无非两个办法,一是筹集粮草,二是节省开支,筹集粮草已经是来不及了。”毛遂凝声道,“那就只能从节省开支着手了。”
“节省节支?”李斯不解道,“如何节省?总不能把人都弄的凭空消失吧!”
毛遂阴恻恻地一笑,道:“说对了,就是让一些没有用处的人凭空消失。”
李斯闻言悚然,吃声道:“这如何是好……”
“陛下治下浪费口粮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刚刚归降的东胡部落,虽有控弦之士一万五千,可老幼妇孺却有四万余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这群老幼妇孺,我军至少可以节约一半口粮,正好可以熬过这个冬天。”
李斯听得背脊直冒冷气,神色间一片凛然,如此阴狠、有违天和的毒计竟然也想得出来,倏忽之间,李斯又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回头望着赵括,赵括会答应毛遂这个建议吗?李斯吸了口冷气,郑重地劝道:“陛下,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对陛下的人望有很大的影响啊!”
毛遂腮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脸色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阴森,凝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何必效那妇人之仁?”
李斯急道:“可那毕竟是四万多条人命啊!如何下的去手呢!”
毛遂道:“陛下,这个办法不但可以节省我军粮草开支,还可以挑起东胡人对匈奴的复仇之心,如果陛下因势诱导加以利用,便可以通过讨伐匈奴淬炼出一支忠心耿耿而又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可谓一举而两得,那个时候就不必担心东胡籍的将士会反水了。”
“这个……”赵括轻轻支吾了一声,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明言采纳毛遂这个建议。
“匈奴人铁了心的想要和大商国朝为敌,我军正好可以借助匈奴人之手。”毛遂眸子里掠过一丝诡诈如狐的笑意,已经隐隐揣摩到了赵括的心思,灭了东胡,大商国朝下一个目标就是匈奴了,只有灭了匈奴,大商国朝才算在北方站稳脚跟,才有余力南下吞并中原诸国。
林胡故地,绵绵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