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瑜摇头苦笑,心中暗暗说道:想当然尔。
沈老板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他便如年轻时的自己,什么都敢想敢做。
只是,想要创新京剧谈何容易?
一些形式上的改良或可接受,一旦触及到核心,那面临的可就不止是未知市场的考验,梨园内部的排挤就能将你压垮。
我们鼓励创新,只是你演的不是京剧,你这是在离经叛道!
一旦梨园内部发出这种声音,你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当初,王瑾瑜正是感受到梨园内的这种压力,才两度离团两度回归的。
沈悠看着王瑾瑜笑道:“瑜老板既然看过沈某写的《京剧改良刍议》,自然知道沈某要走的是什么样的一条道路,路上或许遍布荆棘,但前途绝对一片光明,瑜老板愿意与沈某同行吗?”
王瑾瑜深深叹息:“沈老板的情怀让人感佩,里面的一些惊人设想也令瑾瑜心折。
可惜,这份情怀和设想并不一定能换来鲜花和掌声。
您知道一旦您彻底迈开步子,做出了您心中的新京剧,自己将面临何种境遇吗?
原先票友圈里的戏迷们会认为你背叛了他们,背叛了京剧,梨园里的同行们会觉得你是在把京剧从高雅转向低俗,这是在向世俗谄媚。
这些问题,沈老板都深思熟虑过吗?”
沈悠耐心听着,瑜老板所说的或许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吧。
听完这番话,沈悠笑道:“欲成就大事必不能惜身,前途或者是鲜花掌声或者是荆棘遍布或者还伴随着同行的嘲讽。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梨园沈某都进出过一回了,大不了就重新归隐呗!
其实,沈某也没有瑜老板说的什么情怀不情怀的,沈某要做这件事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念头通达。
我觉得做成这件事,我会很开心,我就去做了,并不因为我做成这件事大家会敬佩我,我才去做。
更何况,依沈某看来,这件事除开我之外好像全是好处,并没有丝毫的坏处。
就算最后沈某一败涂地了,也不会令京剧的处境更差,而一旦沈某成功了,京剧便会复兴。
既然有百利而无一害,沈某为什么不去做呢?
沈某最后再求一遍,瑜老板愿意与沈某一起去做这事吗?”
听了沈悠的话,王瑾瑜终于露出了一脸轻松的笑意,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热血的模样:“呵呵,沈老板如此真诚相邀,瑾瑜敢不从命!”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沈悠也喜笑颜开:“能与瑜老板携手并进,沈某的新京剧之路走得更踏实了!”
之后,沈悠与王瑾瑜说了实话,与他的空壳工作室一样,沈家班同样也是一副空壳。
他可以投资出剧本再给一些天马行空的主意,至于拉队伍和人事管理的事则要靠王瑾瑜来管。
好在,这些事王瑾瑜早已驾轻就熟。早年间两度离团在外闯荡的经历,就相当于有了两次创业的经验。
而且,王瑾瑜还是在梨园行里的摸爬滚打了二十余年的老江湖,拉队伍和人事管理她自然很擅长。
喝完茶,沈悠将王瑾瑜带到了明月楼,以后这里就是沈家班的根据地和大本营了。
他们站在明月楼上看着下方的芸芸众生,胸中都有些热血沸腾。
沈悠突然调皮说道:“呵呵,瑜老板,若是此时你我二人一人手中有一弹弓,或许我们也可以如晋灵公和屠岸贾一般将下面的这些个行人打得无处躲藏。”
“噗呲!”
见沈悠一脸正经的说着俏皮话,王瑾瑜直接笑喷了,以往俊秀儒雅的形象尽失。
沈悠扶着栏杆站着,手上微微用力,脸上的表情却平淡如水。
说笑话的基本要求是:不管别人笑成啥样,自己一定不能笑。
沈悠忍得很辛苦。
王瑾瑜的脸上绽放了笑容,心中对未来的些许迷惘也渐渐消散。
这应该算是冷幽默吧!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沈老板还有这么风趣的一面。
在明月戏楼中盘桓许久,沈悠又与王瑾瑜商讨了许多大计。
反正,他基本上都是在天马行空的忽悠,落到实处的事最后还得靠人家瑜老板来做。
临别之际,沈悠又对王瑾瑜笑道:“《华夏好歌手》还有三个星期就到总决赛了。总决赛一共有两场,第一场是合唱,沈某手里有个助唱嘉宾的名额,所以,月楼想邀请您去给沈某助唱,不知瑜老板意下如何?”
王瑾瑜爽朗一笑回道:“呵呵,沈老板盛情邀请,瑾瑜又怎好拒绝?
以往我们在戏台上合作过多次,希望这次在《华夏好歌手》舞台的合作也能带来惊喜。”
见王瑾瑜爽快答应下来,沈悠心中也十分高兴。
他又对王瑾瑜暗暗交代了几句,意思是等他把助唱嘉宾的名单报上去,然后燕京卫视的工作人员去联系你时,一定多要点通告费,狠宰他们一笔。
沈悠的心眼很小,燕京卫视利用他的经纪约限制他接通告的事,他还记在心上。
一直到回到家里,沈悠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近来的事情十分顺利,沈月楼工作室草创,收了第一个手下于妙津。
三个星期后,自己的经纪人何思奕也会带着大批资源归位。
而且,刚刚瑜老板还答应加入沈家班与自己一起开创新京剧,
连带着《华夏好歌手》总决赛的助唱嘉宾都一起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