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苏炼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坨黑影正朝自己面门飞来,他急忙把头一歪,左耳旁像是一阵疾风刮过,有些刺痛。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坨黑影又照着他侧耳横扫过来,苏炼想往旁边躲闪,却发现右边好像是面墙壁,堵住了去路。匆忙中他只好身子往下一矮,右手同时伸开手掌往左边格挡,不成想却刚好抓住那坨黑影,粗壮有力,感觉像是一个人的手腕。
“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苏炼耳朵,略带惊讶。
苏炼本来低头看地,抓住那手腕后,听那声音又现出迟疑。趁此机会,苏炼右手用力,扯住手腕往旁边一拉,人也立刻站起,起脚往中间猛踢,正中那人上腹。
“哎哟!”那男子吃不住,直撞到墙壁上,砸的砰一声响。
苏炼转身过来,见那人抬起双手,以为他还要还击,又疾步向前一冲,双手抓住那人两手,交错一剪,同时膝盖一顶,将那人压在墙壁上,右肘顶住他侧脸,令他不能动弹。
“呀呀呀……痛啊痛”那人嘴巴被压得变了形,一顿怪叫。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苏炼沉声对他怒吼道。
“啊?”那人大眼黑脸,左右脸上都有道伤疤,身长五尺六寸许,与苏炼相当。他看起来魁武有力,但此刻只剩下眼珠子能动,听苏炼问话,却是一阵奇怪。
“苏兄弟,你没事吧?”那人虽然不能动,嘴里模模糊糊的还能说话,眼睛里也透出些许关心。苏炼看他不是作假,心里也是一松。
这一松懈,脑袋却是突然陷入恍惚,一阵阵片段忽然涌入脑海。
自己名叫苏炼,元天历元年秋出生,此时已是惠宗至正十年,自己年满二十二周岁,生长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名叫玉田村的乡村。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个刚刚十八岁的娇俏妹妹叫做苏禾。
从小家里并不富裕,虽是贫农,但父亲读过书,平时教教私塾,母亲手脚勤快,为人善良随和,也懂纺织,不农忙时就织织布,妹妹也乖巧懂事,跟着母亲学纺织,一家生活倒也舒适满足。
自己十六岁时,在离家稍远的县城里一家药铺找了个活计,因为从小也读书识字,药铺老板也挺赏识,一边让自己学徒一边把记账的活也交给了自己。县城离家十八里,每个月其实也可以回家几次,偶尔种地下田,与妹妹赛插秧摘棉花,其乐融融。
平常苏禾也冷不丁的来看看自己,送些好吃的,拿些换洗衣物等等。兄妹从小逗乐玩耍,感情厚重。两个月前,苏禾照样来找自己,没想到却在街上遇上个官府兵丁,那兵丁看她娇媚可爱,便要上前调戏。苏禾自然百般躲闪,那个兵丁却越发觉得有趣,公然在大街上追着苏禾戏弄。
自己在县城大街待得久了,也认识一些人,一直在药铺对面卖布的徐叔就是一位。徐叔叫做徐贞元,他有个调皮好动的十岁儿子叫徐彻。
那天徐彻也在街上玩耍,看见苏禾被官兵调戏,他见过苏禾,知道是自己的妹妹,连忙跑到药铺告诉自己。
自己一听火就上来了,急冲冲赶到街中,正看见那官兵抓着妹妹的衣袖要轻薄,周围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自己看不得妹妹被欺负,怒火攻心,冲上去揪住那官兵就打。本来平时自己就有股子笨力气,这时更是完全昏了头,拳打脚踢之下,那官兵被打得头破血流,后脑撞上一张卖肉的台面桌角,居然一命呜呼。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呆了,没多久就被官府抓了,送进这牢房中。
苏炼这时摇摇头,抬眼看看周围,黑麻麻的一片,只有头顶上有些蒙蒙的亮光。这里是座地牢,待的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暗光,依稀能看清这里的情况,地上除了稻草和几个馒头碎片,什么也没有。
“苏兄弟,你……你还好吧?你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苏炼才意识到自己还扣着一个人。
看了看这个黑脸刀疤的汉子,苏炼微微一笑,说道:“马大哥,我没事。”说完把手一松,放开了这个壮硕汉子。
这汉子瞪了苏炼一眼,揉揉手腕,蹲下来就喘粗气,咋声道:“没想到啊苏兄弟,你还留了一手,厉害厉害!”
苏炼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刚进来第二天,这个汉子就被绑进来了。他为人豪爽直率,一进来就扯开嗓子骂官府和官兵,什么鞑子野蛮,猪狗不如,什么早晚一天老子收拾你们,什么跟鞑子不共戴天之类,骂得累了,坐下休息时才发现苏炼也在,于是就跟他攀谈起来。
他自我介绍名叫马非,十几岁出来闯荡江湖,一把开山刀不知道杀了多少鞑子。他说他十几岁就没了爹娘,被乡亲一起养大。有一天看见鞑子欺负乡亲,就动手把鞑子做了。之后就一直到处浪迹,做些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买卖。后来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就合计着一块干,虽然被官府当作马匪通缉,但大家齐心合力,努力之下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和一片小地盘。
只是他这次出来却是运气不佳,被人打了埋伏,官兵人又多,刀箭齐下,自己殿后护送弟兄们撤退,失手被擒,押到了这里。
苏炼听他说的有趣,便每天向他讨教江湖经验和传闻。马非怕清闲,也乐得跟他多说,待知道苏炼也是杀了个官兵才进来,直夸他有胆识,听他说话咬文嚼字,显然本来是个读书人,更加生起青睐之心,讲得更加卖力。
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