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大亮,胖大海送进来了早饭,白米粥,肉馅包子和炸春卷。
米粥绵糯,包子松软,炸春卷酥脆,柳之然吃得很是满意,这白珞找的厨子着实不错。
柳之然吃完早饭,又凝神静气练完了一篇大字,这才神清气爽的走出东厢房。
一出门就看到柴胡撑着下巴无聊的坐在白珞的房门前,身边放着一把空水壶。
“柴胡?”柳之然看着柴胡,奇道,“你这是……?”
今天的柳之然身上再没有了昨晚对苗芜和花潜显露出来的霸气,而是又恢复成了白日里那个温文有礼的“路公子”。
“路公子找我家少爷有事吗?”柴胡看到柳之然过来立刻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站起身来恭敬道,“我家少爷正在沐浴,要是有事,还请您稍后过来。”
柳之然点点头,“好。”也不多说,从善如流、闲庭信步去了正厅。
正厅里,吴之善、苗仵作和姜信王海何三何四丁一都已经在坐了,他们都已经在房间里吃完了早饭,今天是再次提审沈氏和陈立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早早的到了正厅,等白大人上堂。
柳之然一走进大厅,就笑着团团一揖给众人打了招呼,“几位早,苗世伯早。”
姜信几个纷纷起身回礼,苗仵作却未起身,只是微笑点头道:“路贤侄早。”
苗仵作对上柳之然的神情姿态完全是一副世伯对子侄的架子,没有露出半点异色,更不见昨晚对柳之然的狂热之色。
不错不错,苗芜真不愧是都察院里的老人了,老辣非常,柳之然心中暗暗点头。
柳之然在苗芜的下首坐下了。
今日是他到白珞这里借住的第一天,于情于理都应当先正式的拜见主人白珞。
又等了一刻,几个衙役倒还好,一直耐心坐着等待,苗仵作的性情却一向耿介,早已经眉头紧皱,刚要出声让丁一去看看怎么回事,却看到柴胡一脸紧张的跑进来。
“苗叔,少爷的脚肿的得厉害,还……还请您过去帮着看看。”柴胡苦着脸,急匆匆的对苗仵作说。
“脚怎么会肿了?”苗芜立刻起身往白珞的西厢房走去,边走皱眉问。
“被……被铜盆砸的。”柴胡心虚答。
说起来,这铜盆还是因为他去叫少爷起床才会砸到少爷的脚的。
苗芜和柴胡一起走了,余下几个衙役和柳之然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那还要在正厅等多久?
柳之然想了想,自己是客,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主人的伤势如何。
于是他起身,对诸位衙役客气道:“诸位,我去看看白大人的伤势情况。”
总得尽到客人的本份,柳之然思忖。
姜信见状也起身,“路公子,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把。”
总得知道今天还上不上堂啊,姜信想。
两人联袂而去。
到了白珞的卧室门外,正传来苗芜的声音:“大人,这伤势不轻啊,只怕要将养几天才能恢复行走了。”
两人走进屋里,正看见苗芜在查看白珞脚背的伤势。
只见白珞里面只着白色中衣,外面松松垮垮披了一件青色直裰。
沐浴后的脸庞水嫩粉红、吹弹可破,两道长长的柳眉紧蹙,一双大眼疼得水汪汪的,让人一见生怜。
他拢着衣襟坐在拔步床里,身材高挑纤细,腰身盈盈不足一握,整个人可怜兮兮的,身着白色里衣的白珞,如同一轮皎洁羸弱的明月被包裹在青色的雾中,清朗明丽。
再看那在拔步床上伸出的一双玉足,小巧纤细,肌肤透明白皙竟如玉一般,几个脚趾圆润秀气,脚趾甲片片粉红、饱满晶莹。
这样的一只脚就如同巧夺天工的一件艺术品一般,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目光。
而另一只脚脚背高高肿起,红肿一片,就如同这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被无情的摧残出了一个瑕疵,却又竟然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残忍的快感来。
这样的国色天香的姿容面貌,这样的款款窈窕的身材,这样的绝色,居然生在一个男子身上,真是……让柳之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苗芜年纪大了,见到这副景象也只是在心里暗暗赞叹两声便也罢了。
柴胡年纪又太小,不通人事,贴身照顾了少爷一年,早已经对此景习以为常。
而柳之然乍然见到此景,却不由心中乍然一跳,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姜信更是面色潮红,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白珞的脸和身子,喃喃说不出话来。
柳之然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当年自己经办的河道贪污案时,的那位经管工部的内阁大员来。
当年那位内阁大员作为河道贪污案的首犯,被诛三族。
自己带人去查抄他家的时候,除了库房里大笔的金银财宝,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后院里养着的一大批男宠,那些姿色各异的年轻俊美男子,被那位年逾六十的大员关在后院里,任由他狎亵玩弄。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拉下这名大员,那么前年参加科考名列一甲的白珞,在殿试之时必然会与这位内阁大员照面,以白珞的姿色,这位大员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他收入自己的后院吧。
看着眼前这个只是被苗芜揉个药酒,就疼得小脸都可怜兮兮的皱成了一团的白珞,再想想当年自己在那些男宠身上看到的种种匪夷所思让人发指的伤痕。
他心中突然就涌起了一丝莫名的庆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