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柳之然正行走在大洲国皇宫。
“拜见院史大人。”
“拜见院史大人。”
……
一路行来,宫女太监侍从们纷纷躬身行礼。
柳之然微微点头回礼,目不斜视而过。
他双手拢在袖中,表情冷漠阴郁,一路行走优雅如拂水,可他心中,却正莫名绞痛着,不知名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的翻涌。
脑中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刚刚与皇上对话。
“此次西北粮草贪墨,走私突厥一案,朕已查明,正是与济西王有关,不过济西王在西北经营日久,要想在西北擒他决计是不可能的,我已安排子期前往西北替你向济西王唯一的女儿提亲,此次子期将说服济西王同他一同来京送亲,待你们大婚之日,就是济西王伏首之时。”
说到这里,皇上顿了顿,又满脸笑意的继续道:“听说济西王之女,国色天香,名动西北,翰飞这个年纪府中还无主母真是朕的疏忽了,放心,朕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会迁怒于济西王的女儿的,到时翰飞大可以留她在府中做个歌姬也好,做个侍女也罢,好好的赏玩赏玩,哈哈哈哈……”
说完,皇上已是抚着龙椅扶手,自顾的大笑起来,看着柳之然的眼神中带着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暗示和意味不明的亵意。
神色间满是对柳之然高高在上对恩赐之意。
柳之然猛然听闻这番话,心中确是猛然一惊,脑海中莫名的骤然浮现出白珞的盈盈笑脸。
他心中一片冰凉,心脏隐隐作痛,却不敢在皇上面前露出半分异色,嘴角却勉力勾出笑意,低头缓缓行礼掩住自己复杂的眼神,恭谨应诺:“喏,谨遵皇上旨意。”
柳之然心中茫然回想,随着行走,景致亦是变幻,可他却全然视而不见。
“大人,我们这是去哪?”
身后花潜轻声的问话,猛然打断了柳之然的思绪。
花潜不得不出声,再往前走,可就快到后宫了。
臣子擅闯后宫可是大罪!
一直昂首,面色如常行走的柳之然终于停下的脚步,扭头看向花潜,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这一眼,看的花潜眼角一抽,心中猛然一跳,他跟随大人经年,无论朝中遇到多大的风浪,从未见大人犹豫茫然过,无论事情多么棘手危急,大人从来都坚定如同风浪漩涡中巍然不动的巨石一般,稳稳的站在那里化解风云。
可这次,大人怎么……?
“大人,您这是?”花潜惊疑问,全身肌肉不自觉的收紧,反射性的做出了护卫柳之然的姿势,耳里听着周围的动静,左手食指已经警惕扣上了腕间的袖弩。
难道是此次宫中之行出了什么变故?可是周围风平浪静,并不见异常啊。花潜心中惊疑不定。
柳之然的眼神却很快恢复了清明,阴郁冷漠重回眉间,他看到花潜的脸色和动作,不由失笑,从宽袖中伸出手,安慰的按了按花潜的左手,清冷道:“无事,莫慌。是我想事一时想迷糊了,走吧,回府吩咐蔺叔着手准备我的大婚事宜。”
“什么?”花潜迟疑的松开扣住袖弩的食指,看着大人满头雾水。
大婚?
和谁大婚?
他每天都跟在院史大人身边,他怎么不知道这事?
还有,那西北的白珞呢?大人还喜欢不喜欢了?
紧跟着大人回身行走的背影,放松下来的花潜在心中腹诽:不喜欢白珞了的话,那赶紧把韩聪给调回来啊……,现在这个莫超太老实了,不如韩聪好玩啊,大人……
山海村祠堂。
润而尖利的钗尖眼看就要划到白珞白嫩的脸颊,一柄刀鞘直接无情的横了过来,干脆利落的拍在了这老妇的手腕上。
出手的正是一脸冷意,皱着眉头的韩聪。
他对这搅扰不休的老妇腻烦到了十分,又见她对白珞不敬,出手便未留情,用上了三分的暗劲。
可这老妇已是老迈,骨头本就酥脆,又哪里经得起堂堂暗卫韩聪的三份暗劲,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音响起,老妇的发钗失手落地,捧着变形的手腕倒地哀嚎,而白珞也在这连翻的推搡之下站立不稳,往后坐倒。
幸好身后的朱七眼明手快,把白珞一把揽在了怀里。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有扶着老妇的,有大声惊叫的,有趁乱打对方几掌,有愤然反抗的,还有哭号震天的……
祠堂院中一堆人滚做一团。
“白大人,你……无妨吧……?”朱七只紧紧搂着护着白珞,低头柔声闻询在他怀里迟迟不起身的白珞,修长雅致的手掌,紧紧的扶住白珞无力的身子。
朱七虽然早知道怀里的人身姿纤细,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柔若无骨,整个人如水一般,靠在他怀里没有半分重量,只让人恨不能紧紧搂住,生怕这人儿从手里滑将出去。
“无……无妨……”白珞紧紧的咬唇,好不容易才忍住腹痛,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额间却已经是冷汗涔涔。
自在老汉家中吃了那个糠团一口以后,她腹中就一直阵阵绞痛,开始倒还忍得住,可在那四面通风,凉意习习的祠堂大堂验完尸后,这腹中绞痛就愈发明显起来。
刚刚被这老妇推搡之时,不知是谁的手肘在她腹上拐了一下,如今,竟是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姜信韩聪等人也已发现了白珞的异样。
姜信走过来,抿着唇就要将朱七怀里的白珞接过来,嘴里冷冷道:“有劳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