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备了干粮清水,众人倒也能草草打发午饭,但这一路的颠簸却着实让众人有些忍受不了,几人的下半身都快散架一般没有了知觉。
赶车的韩聪看见前方山坡上有个小茅草屋,眯了眯眼睛,便弯转了马头驶下了土路,朝那茅草屋而去,想让众人下车来休整歇息上一刻。
到了茅草屋前,韩聪姜信利落的跳下了马车,扶下了白珞和柴胡。
众人才细细把这茅草屋观瞧。
只见茅草屋用土坯砖和木柱砌成,屋顶是茅草编织而成的屋顶,屋子外面草草的用枯树枝围了一圈充做院子,正中间开了一个活口作为院门。
柴胡上前一步想去敲门想讨碗水喝,看着这个院门,却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这用枯树枝草草编就的院门,低矮松散,柴胡敲的力气轻了,怕屋里人听不到,重了还真怕这院门被自己敲倒了。
想了想,柴胡放下了手,直接隔着院子朝屋子里喊道:“有人么?屋里有人么?”
喊了几遍过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有,有,谁啊?”
声音出来后,众人又待了片刻,才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拄着木杖,步履蹒跚的缓缓而来,行动举止慢得令人发指。
众人直待了一刻钟,这老者才从屋子里慢慢的行到了院门口,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着双手,给众人开了院门。
柴胡最是伶俐,上前一步走进院子,搀扶住了老者,笑道:“老人家,我们路过此地,有些疲累,借您宝地,坐上一会,烧碗热茶喝喝。”
“哦,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们烧水。”老者倒是十分大方,笑呵呵的满口答应,而后拄着木杖一步一步的向厨房方向挪去,看这速度,没有一刻多钟是别想挪到了。
柴胡一见,得,等这位老人家到了厨房烧完热水,天也该黑了。
他干脆利落朝厨房走,嘴里说道:“老人家,不敢劳烦您,厨房在这边是吧,让小的我来,我来。”
嘴里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窜进了厨房,不一会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烧火的声音。
而此时,这位老者才挪出去四步。
白珞倒是没有着急,她的爷爷早年也是中风落下个走路不利索的毛病,爸妈接到家里来照顾,很是折腾了几年,后来又中了一次风就直接偏瘫了,没一年人就去了。
所以白珞早已经习惯了怎么和这样的老人相处。
白珞先对着老者和善的笑了笑,又让韩聪姜信去屋子里取凳子出来。
她先亲自扶了老人家坐下,这才招呼着几人纷纷入座。
这位老者见白珞身上的衣物很是矜贵,又见她的随从个个气宇轩昂,先就卑下惧了三分,言谈举止都十分拘谨,见到白珞对人亲和,这才松了半口气,颤颤巍巍的坐下,谨慎的看着几人。
白珞温和问道:“老人家,莫怕,我们都是安宁县人,结伴去山海村云盖仙亭耍玩,路上马车颠簸得实在疲累,这才冒昧叨唠您的,还望老人家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不会,不会。”那老者连忙摆手。
不一会儿,热茶端了上来,水是水缸里的水,茶具和茶却是从马车上拿下来的青瓷薄胎暗纹茶具和极品竹叶青。
这是翰飞走后几天,派人送来的。
当时白珞看到满满当当两大马车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送来的不但有各色上品茶叶、京城小吃,还有珍贵的松江细布,缂丝镶玉的腰带,各式羊脂玉小叶紫檀等珍贵发簪,几大箱子绣工精美裁剪合身的直裰,还有茶具、文房、把玩件,就连价比黄金的澄心堂纸都有满满一个檀木箱。
林林总总巨细靡遗,都是年轻男子用的东西。
白珞接到东西的时候,十分困惑,直到押送的护卫恭恭敬敬将一封信呈上来,这才了然。
信上写着:
休徵吾弟,送上些许礼物,聊表为兄之情,望弟珍重,若有差遣,吩咐韩聪即可。
兄翰飞
白珞记得当时自己怔怔的回忆了许久,终究没有回忆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翰飞结拜了兄弟?
礼物来的突然,白珞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回礼,情急之下,最后只好草草的从床底下翻出了唯一一幅没有变卖的字画让来人带了回去。
那是原来的那个白珞不知道找谁画的一幅自画像,只见画上面的白珞,身着大红官服端立于大堂之上,雅秀挺拔,风姿俊美,可眼角眉梢里却带着一丝不可言状的忧虑,全无现在白珞的清风霁月,开朗明快。
白珞当初翻到这幅自画像,一时兴起,找了截黑炭过来,用现代的素描手法,在这幅水墨画的右边添上了自己的自画像。
素描的白珞和水墨的白珞对面而立,一摸一样的脸庞上,表情却截然不同,素描的白珞脸上不但没有一丝忧虑,反而多添了几分灵动俊俏之色,虽只寥寥几笔,却画出了现在的白珞身上的朝气蓬勃秀丽轩昂。
白珞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将这幅画作为回礼,交给了来人带去给翰飞。
几人啜饮着茶水,姜信就想起一件事情来,开口闲聊道:“大人,听说兰州知府崔道远被贬谪了,官职被一撸到底,贬去了高台当县令。”
“嗯,我知道,兰州送来的公文通告上有提这件事情。”白珞舒适的靠在椅背上,噙着茶水,淡淡道。
“听说是因为贪墨,嘿嘿,当初他还用贪墨的罪名想办少爷来着,没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