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小雨,天亮放晴。
雨后的空气清新无比,掺杂着阵阵泥土的气息,间或有一只雀儿灵巧地掠过枝叶依然茂密的林间,令人心情舒爽,惬意酣畅。
张翠山在军营里呆得久了,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准备操练,摸了半天没找着自己的头盔,这才醒悟过来已经回到顺风镖局。
推开窗门,隐约从后院处传来一阵吆喝之声,似是有人在练功,而且还是一门外家功夫。
循声而去,张翠山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起得早,可是还有更早的呢!正是胖厨小马哥正举着百余斤的磨盘打熬臂力,马强高举磨盘蹲下起立,练得正起劲,汗如雨下也毫不在乎。
说起来这个家伙也是有点悲剧,他和济南城守卢文则同时喜欢上了巨贾郭震锋家的千金,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可如今人家小清新卢文则已经升任偏将了,他还是一个厨子。
lùn_gōng夫卢文则也是突飞猛进,在胡威的指点之下已是逼进一流之境,而他却因为天资不足无法修练气功,张翠山无奈之下只能拣一些练体的功夫让他打熬身体,哪怕不能修炼上乘功夫也要把这身肥肉给练下去。
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马小胖练功不可谓不辛苦,付出的精力怕是不止卢文则的一倍,可是天生胖体型,发起狠来饿上几天也不见掉膘,可是喝上几口凉水就能长肉,苦练外门功夫也有几年的光景了,一身肉也练得精如金石,可体重就是没能减下来。
周围的人都劝他不要再坚持下去了,可是马小胖偏偏不信邪,依然坚持如故,每天天还不亮就去后院扛磨盘,一心想着和卢文则较个高下。
“小马哥,起得好早!”张翠山伸展胳膊,跟马厨子打招呼。
“大当家您起来啦!厨房里有磨好的豆浆,我去给您盛一碗。”马强一见张翠山,把磨盘一丢,憨憨一笑就去了厨房。
一碗豆浆下肚,张翠山觉得身上有了一股暖意,忽闻前院有阵阵读书声传来,小家伙们的早读时间到了。
“蓝玉,怎么不见重八?”当年牙牙学语的蓝玉长高了不少,已经开始学着认字,虽然只是滥竽充数,倒提着书本跟在徐达、汤圆二人后头瞎凑和。
“二叔,早!”三个小儿齐起立,向张翠山问好。
“重八哥前几天跟一个从南方来的朋友出去,还说要陪那个朋友把济南府玩个遍,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徐达嘴快,丝毫没有注意到落后他半个身子的汤圆扯了下他的衣角。
张翠山闻言微微皱眉,十二、三岁的孩子自制力差,容易受到一些诱惑,正是性格再塑之际,他曾严厉告诫不得随意乱走,以免玩物丧志。
只是他身为上位者久了,遇事自是不会轻易动se,闻言只是愈发的面沉如水。
“你们几个好好读书,二叔出去走走。”张翠山就算是心里有气,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对几个孩子发作,心下沉闷,信步出了镖局大院,朝后山上走去。
就在他刚出门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一胖一瘦两个少年结伴走起镖局,正是朱重八和他新结识的小伙伴。
“重八哥,你可回来了,二叔刚刚还问起你哩。”小蓝玉虽然差着朱重八近十岁,但嘴里跟抹了蜜似的,不叫哥不开口。
“二叔他回来了?正好我也要找他,去哪儿了?”提到张翠山的时候,朱重八一脸的孺慕之情。
“像是去后山了。”
“汤圆,你先带沈重去休息,我去去就回。”朱重八随口吩咐了一句,扭头就往外跑。
“轰隆隆!”
一道巨响声传来,刚刚还晴朗见日的天空忽地变黑,一大片乌云迅速飘来,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这是要下雨了,我得带把雨伞,不然二叔就要淋雨了。”重八从门后把捞起把雨伞飞也似地朝后山奔去。
朱重八飞速奔跑,可是雷震雨比他的来得更快,刚到后山山脚下就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当然淋雨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在半山腰的宗师级高手张翠山。
心情郁闷、天气骤变,张翠山一时大意之下寒气发作,整个人的状态顿时不好起来,勉力护住心脉不受寒气侵袭,同时将全部的真气散开,这个过程并不简单,一时之间他竟是僵在当地半晌动弹不得。
一道还带着童音的稚嫰声在耳边响起,张翠山艰难地转过身子,抬眼望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
“二叔,下雨了,咱们回家吧?”朱重八一脸的泥污,却是丝毫不顾,就着雨水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撑开雨伞给张翠山遮雨。
“你怎么上来了?”张翠山刚说到这里忽地发现朱重八哎哟一声,脸上掠过一丝痛意。
朱重八一心想着快点见到张翠山,山路泥泞不堪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膝盖上擦破了一层皮,可他兀自咬着牙赶路,直到见了二叔,心下放松,这才感到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疼不?”张翠山蹲下身子,撕下一片衣襟为其包裹伤口,柔声问道。
“二叔,不疼。”朱重八强忽地鼻子一酸,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倒不是因为伤口疼而落泪,主要是张翠山平日里对一帮小家伙比较严厉,少有这么温柔的口气,这孩子是被感动的。
“听说消失了几日的重八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一个短胖的小伙伴,快让我看看长什么模样?”胡威一大早来看张翠山,恰逢大嘴巴徐达说了沈重之事,自然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