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摇身一变,从一路反元义军的首领变身为蒙古帝国的三品大员,手掌重权,鲜衣怒马,威风八面。
不过很快他就就不习惯了,张翠山是个务实的人,前呼后拥、万众瞩目这种面子活最是无用。
纠察院初建,也不用上朝,在脱脱的支持下,张翠山从刑部、吏部之中各抽出数名干吏,首重懂法,精通大元律令,当初就是因为不懂法在陈栋梁的手下吃过大亏,这回算是长了个记性。
张翠山忙活了一个下午已是饥肠辘辘,招呼一众手下吃喝,本来想去酒楼里大吃一顿,可是往口袋里一探,脸色顿时变了,还不到二十两银子,这才想起初掌纠察院,薪水还没发下来呢。
安泰虽是贴心,凑到张翠山耳边轻声道:“哥,我知道鼓楼口外有一处地摊,葱油饼烙得那叫一个好吃,油而不腻、佐料十足,口味非同一般,再兑上一碗鸭血汤,惬意极了,价钱又不贵,弟兄们可劲地吃也用不了十两银子。”
既然经济条件有限,张翠山也没必要强装大脸,拉着一众手下就朝着鼓楼进发。
烙大饼的老汉不过五十多岁,只是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上刻下的皱纹极深,说是七十岁都不为过,显是生活不大如意。
安泰所言不虚,葱油饼果然不是盖的,十来个人吃得满嘴是油,老汉看着这帮小伙儿狼吞虎咽,眼中掠过一丝伤感,心道我儿当年何尝不是这般青春阳光,只恨酷吏无良,屈杀无辜。
老汉看张翠山吃得紧怕噎着,倒了一碗茶水递过来, 呵呵笑道:“慢点吃,喝口水冲冲!”
“大叔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张翠山也没客气,顺手接过碗来一口饮尽,和老汉聊起了天。
“小老儿姓李,呼隆府人氏,进京是来告状的。”老汉见张翠山虽是年轻,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老人家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千军辟易,亦是觉得不一般,聊了几句之后将自家的苦水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老汉名叫李仁,生有一子名为李格,十八年前被当地的酷吏冤杀,心下不忿,却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然而,九年前无意之中抓到一杀人狂魔,自承当年的案子是自家做下的,所说情形一过程与事实颇符,如此一来,真相大白,李格当年就是当了替死鬼,李老汉这下可不干了,请人写了状子就告到了官府。
当年主审此案的官员只知道姓冯,不过当年因为破案迅捷已然高升到了外地现任知府也是个收钱不办事的主儿,既是屈杀就该为李格平反并予以适当的补偿,他哪里愿意担这个责任,推诿数次之后不再过问李老汉,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之下,辗转多次才听到此人现在在京城做官,李老汉一腔冤恨,揣上几两碎银和老伴进京告状。
哪知到了大都之后才知道这个世道更是黑暗,他一介平头百姓要钱没钱要地位也木有,想找个机会拦轿喊冤却又哪里
那姓冯的官员早就投身到当朝的一品大佬门下,官官相护,哪里会把他儿子的冤案给当回事!
李老汉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老泪横流,安泰是个热心人,安慰了李老汉几句之后问起是朝中哪位大佬,李老汉大字不识几个 哪里知道,甚至连当年姓冯的官员也不知全名。
“天理何在?”张翠山听得勃然大怒,他本是个热血青年,骨子里有着侠之风范,不仅仅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更多的是对弱者的同情。当下再也按捺不住,为李老汉鸣不平。
“那姓冯的狗官在朝中势力不小,老汉进京九年上访无数,却是被其压了,竟是无一人愿为老汉的儿子出头。”李老汊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只是脸上的凄苦之意更重了几分。
“大叔,我相信你儿子的冤情终有昭雪的一天,而且已经不远了。”张翠山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出一句。
“小老儿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为了这么个信念,也许哪天能碰到个好官呢!”上访九年,无人搭理,更甚者还惨遭毒打,李老汉的心已经冷了,甫遇张翠山温言相劝,老人的心中顿觉一阵暖意。
又是九年过去了,儿了的冤案依旧是不得平反,连当年参与此案者亦是三缄其口,李老汉不信这个邪,年轻时烙得一手好饼,干脆在大都摆了个摊,幻想着哪一天能碰上个青天大老爷。
之后老人依然是续续叨叨,不过张翠山却是再也不发一言,沉默了半晌之后丢下十两银子扭头就走。
他非是对这类惨事无动于衷,相反还是十分气愤,可是他也明白,有此事并不能仅凭义气就能彻底解决了,还要付诸行动,整个过程是艰难的,唯有相信最终能解决的人才能克服。
强忍着怒火把整个事件给梳理了一遍,头上的白布都薅下来了露出刚长出来的寸发都不知道。
“三哥,这是出什么事了?”安蕾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翠山的面前,看着这个新认的三哥头上垂下两根白色绷带,再配上一副愁容,恰似三千丈白发。
“四妹,你来得正好,哥哥我正在这犯愁呢!你说该怎么为李大叔出这口气?”张翠山一见安蕾眉头略展,将李大叔儿子的冤案讲了一遍。
“官场上的事儿我不大清楚,不过这个姓冯的既然能从一县之地爬到京城做官,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我可以帮你查查。”安蕾是个女中丈夫,又讲义气,三哥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当下大包大揽。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