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明明还在河北境内,怎地洛阳、太原各地相继失守?”安泰听到消息之后兀自不信,他有些傻了。
“黑水军明明打着张翠山的旗号,而我昨日查探的时候分明还见过他!”布诺也是不信,他昨日远远地看着张翠山在城头指点江山,不可一世,又哪里料得到是胡威所扮。
“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他们料准了本将不会轻出,这才中了张翠山的奸计!”察罕黑着脸恨恨地道。
“想不到这面旗子这么好使,下回大帅再到外地作距,俺老胡就带着这旗子去趟大都,看看这帮鞑子会怕成啥样!”胡威一身银甲,手里还拎着轮回枪,站在涿州城外不远处笑得前仰后合。
胡威扮成张翠山的样子,打着张字大旗,一副随时准备进攻涿州城的架式震慑住了察罕,蒙古军只顾调兵谴将准备大战,又哪里会料到张翠山会远走千里,转战河南、山西等地。
“实是可恶,将军请下令,末将这就去打下黑水军!”布诺想要杀入黑水军出一口气。
“不可,既然咱们能得到洛阳和太原的战报,怕是张翠山早已回军,这会儿不知在哪儿埋伏着呢!”察罕毕竟是一军之中,谨记兵书中的各种禁忌,自是不会因怒而兴刀兵。
“兵不厌诈,这回着了张翠山的道,是本将考虑不周。”察罕是个厚道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愿赌服输,自承这一阵是己方败了。
“将军所言极是,据小弟所知,安徽的韩山童部已经发了英雄帖,号召各路红巾军齐聚永年县向咱们示威,这个时候若是向黑水军开战,姑且不论谁胜谁负,渔翁得利者必是红巾军,不可大意啊!”安泰负责整个蒙古军的情报工作,此时亦劝起布诺来。
“红巾军诸路反贼齐聚永年?”察罕闻言大惊,他一门心思对付黑水军,哪知放任红巾军到了南方之后竟是势力大振,已是成了气候。
“如今韩山童麾下已有二十余万兵马,徐州的彭大、芝麻李等人也有小十万,这还不算声势最大的,反贼当中人手最多的当数黄岗的徐寿辉,此人得了明教五散人之一彭莹玉的大力支持,人马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虽是乌合之众,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啊!”安泰的语气愈发沉重。
“再加上黑水军的十万大军,平叛之事益发严峻,我大元朝危矣!”察罕一提起张翠山就觉得头痛,七十余万大军与朝廷对着干,换成谁也不会觉得轻松。
“这些人鱼龙混杂,有劲未必能往一处使,大哥不必忧虑,待得朝廷的援军到来,咱们给他来个逐个击破!”布诺一向大条,而蒙古铁骑素有天下无敌之名,竟是没把诸路义军放在眼里。
“义弟说得是,倒是为兄显得杞人忧天了。”察罕勉强笑了笑,布诺这番话固然是可以振奋军心,但是如何克敌心下却是毫无头绪。
韩山童这几年在安徽、江浙一带起兵反元,发展得倒是风声水起,势力愈发壮大,只是心惧伯颜、察罕的铁骑,一直不敢轻易北进,得知张翠山一举拿下洛阳、太原两座重城之后,心下大喜,当即以红巾军正朔的名义发出请帖,邀各路义军前他的大本营永年城商议大事,共抗蒙元。
张翠山收到消息已是数日之后,虽然他不是韩山童的手下,但份属反元的义军之一,而且还是北地最为强势的一支劲旅,自然不能错过这场盛事。
从济南、济宁两地调了一万精兵驻入聊城加强防守,这才带了一万余骑兵前往永年。
八月初十,永年城迎来了数位军中大佬。黄岗的徐寿辉带着麾下的大将倪文俊、豪州的彭大、李二、赵均用、孙德崖以及不久前大破洛阳、太原的张翠山、郭子兴等人齐聚一堂。
韩山童见这些当世知名的大佬都到了,脸上颇觉有光,身为第一个起兵反元的义军正朔,在名义上还都是响应自己号召的。
“各位兄弟能及时赶到永年,本王深感盛情,诸位先请落座,宴席马上开始!”韩山童红光满面,指点江山,颇有一副天下霸主的风范。
“明王过谦了,您是天下义军共主,一句话,那个敢不来?”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须大汉在那里嚷嚷。
“孙兄弟客气了,各位兄弟不惧鞑子,冒险起事,俱是一方霸主,本王岂敢轻慢。”韩山童笑呵呵地谦让了一步,目光中那一抹志得意满之色一闪而逝。
“彭大、赵均用、芝麻李见过明王!”豪州三大巨头齐向前一步,向韩山童见礼。
虽说名义上归韩山童管,但大家都是各拒一地的土皇帝,韩山童一个箭步迎上,扶住为首的彭大。
彭大是个四十余岁的精壮汉子,下巴的三咎长须随风飘扬,一副长者风范,见韩山童伸手相扶,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不是说徐兄弟也到了么,怎地不见他人呢?”韩山童心算着这几路巨头也该过来了,禁不住疑声问道。
“韩大哥,你可是想死兄弟了!”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一个身材魁伟、威风凛凛的高大汉子大步赶了过来。
“黄岗距离何止千里,徐兄弟能这么快就赶来,本王可真是感动!”韩山童哈哈大笑,和这个高大的汉子来了个熊抱。
此人正是徐寿辉,自黄岗起事之后一路挺进,接连打下数十座城池,坐拥湖南、湖北、浙江、安徽四省之地,兵马之多势力之大竟是连正朔韩山童都有所不及,这也是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