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皓辉和墨萌那边暂且不提,难得的假期,人人都有事可忙。
元历619年2月5日,西元界,五律夜神宫。
深林中的一处高山,山名“森巅”,寓意“森之城邦之巅”。形同其意,森巅山的高度为西元之最,山势陡峭,崖壁与地面接近直角。从山底起始,草木纵错的石阶直通山巅一座绿瓦朱门通体湛清琉璃的庞然宫殿。因为处势极高,云雾缭绕。
高耸的青石城墙牢牢的巩固着这方宫城,殿前是座庭院,坐落着一道小桥和一条流潺潺山溪。桥头两侧各有一棵垂柳,柳叶细长仿佛少女眉梢,每一寸角落都透着一股子古雅又幽寂的美感。要说唯一与其不符的,可能也就是庭院中围绕着宫殿伫立的七根白石玉柱了。其中六根已经不同程度的开裂磨损,只有一根堪堪还算保存完好。但也已经稍有风化,摇摇欲坠的石皮碎屑会不时滑落下来,仿佛垂垂老人一把把的落发。哪怕挑战者无数,也从未有人解析出这七根石柱的真正寓意,只当是宫殿之主喜欢旧物,收藏着玩的。
这座宫殿并不坐落于任何行省,因为这一山一宫,就是一片单独的行省。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关键是要有仙有龙。之所以这座宫殿能让西元界乃至中元界都有如此礼待,自然是因为一方天地的主人。
四帝之一,夜樊.缪斯。
今日五律夜神宫的格外安静,要放在平日,那座让无数人望而生畏的,被称作“断念门”的白玉拱门前定是人来人往,叫嚷喧天。不知多少强大的元素师都渴望通过一战平步青云,摘得“四帝”这个代表着天元界最强战力的桂冠。又不知多少人,感受到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后,在这道门前跪地痛哭,自此断了再战一次甚至继续修练下去的念头。之所以称为“断念”,是因名如其用。
一男一女踏着一层薄雪,上了最后一级石阶,目光遥遥望向那道白玉拱门。
男子身披一身月白长袍,足踏铁底高靴,面庞略显苍老但仍英俊不凡,就是头顶寸草不生,光滑到甚至可以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女子银发红瞳,一身银色的紧身旗袍,把本就风韵的身材勾勒的更为凹凸有致。
猜也能猜的到,千机和夜音。
“两位,今年来的格外早呢。”断念门内一道低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身着羽织的老人缓步走了过来。羽织的左袖空荡荡的,因为那里的手臂已经没了。
两人连忙躬身,语气尊敬:“隔爷爷。”
在夜神宫中,哪怕不敬夜樊,对这位独臂老人的礼数也绝不能怠慢。以他们两位的年岁,称呼这位老人“爷爷”却一点都不为过。老人无名无姓,单字一“隔”,是夜神宫的管家。听闻隔已经服侍了夜神宫五百余载,换句话说,他是从第一任音姬时代存活至今的。
由初建至鼎极,由积弱至富强。这位老人似是一个活的守护灵或者幽魂,亲眼见证了这座古殿的兴衰存亡,见证了一任任主人的更替交迭。
“千卿音卿太过多礼了。”隔老人温和的笑笑,露出的白齿上缺了个颗板牙。他已经风烛残年了,不复当年。但看的出来,年轻时定是十分英俊的。
“不敢,应当的。”两人异口同声,把身子恭的更低。
并非年岁,他和夜音都是由衷的感谢并尊敬着面前的老者。当年两人一念情深私奔之际,若不是这位老人极力帮护,哪怕夜音以死相逼千机也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全身而退。梦魂学宫初建之时,也是这位隔老鼎力相助,用的还都是私人财产。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梦魂学宫。
“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周边场地已清,今日不会有任何打扰。”隔老人让开了身子。
再度谢过,千机和夜音穿过了那道让无数人渴望又无数人折腰的断念之门,穿过了夹道的两棵柏柳,穿过了那道小巧精致的桥。目视前方,步伐稳重,却没着急进入殿门,而是停在了那七根白石玉柱之前。
千机掏出七根龙筋祭香,依次摆放在七根石柱之前点燃。石柱是围绕着五律夜神宫为圆心而立的,他也随着摆放祭香绕着宫殿走了起来。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神色肃穆,夜音则跟在身后,一根香立一鞠躬。龙筋是整个天元界都不可多得的好香,烟气飘摇升空凝而不散,消弥在茫茫云雾中。
直到千机来到最后一根,也就是那根唯一完好的石柱前时。脸上的严肃才突然被打破,挑挑嘴角,似笑非笑,故作沉痛的摆上了最后一根香。
一记响亮的后脑扇,打的千机两耳发鸣。
“人还好好的呢摆什么?欠抽是不是?”夜音薄怒的拿掉了最后一根祭香撅断。
“入土半截了,提前祝贺祝贺。”千机揉着头嘟囔,“别弄断啊,一根挺贵的,留着下次来啊。”
“油嘴滑舌。”夜音冷哼。
“昨晚你也这么说的,不过你好像挺喜欢的。”千机做了个“略略略”的舌型。
“死样。”夜音气乐了。
“都忙完了。”千机掏出一壶酒仰头喝干,随手扔掉酒壶,轻佻的目光缓缓凝固在了夜神宫上,“该去挨顿揍了。”
沉重的宫殿门扉被缓缓推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映入眼帘。
空彻通明,一如既往。
就好像断念门外的清场,夜神宫内部也是干干净净的。桌椅板凳被收拾起来,空阔的大堂空无一物,唯有青琉璃地砖在窗詹透出的薄光下微微发亮。成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