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遥散乱着如墨长发,怀中紧紧抱着个女子。
看着那娇柔背影,东方荣钦怔愣了一下。
他眼神扫到萧明遥和女子身下铺着的红色衣角,当即大怒,正想要举步往前求证,忽而触到萧明遥警告意味浓厚的眼神,不由地又停了下来。
犹豫片刻后,东方荣钦黑着脸,转身跳出了芦苇丛。离开时,迎上灵帝紧张兮兮的神情,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陛下,英王虽是个戍边的王爷,但好歹算天家血脉,陛下也当好好管管,怎能如此不知礼数!”
灵帝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颇为诚恳地回道:“的确应当好好管教一番了……”
灵帝心中有鬼,生怕他从萧明遥处问出什么来,拉着怒气冲冲的东方荣钦迅速离开了蒹荚亭。
芦苇丛瞬间静下来,萧明遥松开手臂,眯着眼睛,看向冷汗涔涔的李花生。
“还没抱够?”
李花生闻言,慌忙往后退,许是同一个姿势太久了,顿时感觉腿上一麻,重心不稳跌了一跤,胳膊正好撞在船沿上。
她哭丧着脸,揉了揉摔痛的胳膊。
萧明遥看着她慌笨的模样,不禁勾唇一笑。
“穿好衣服去殿前谢恩,东方老头再找不到你,估计会掀了皇宫。”
他抱了李花生,顺手抄起船上的公主外袍,一跃而起,瞬间便到了蒹荚亭中。
待李花生穿好外袍后,二人方并肩往回走。
走了许久,二人皆是各怀心思,低头不语。
转眼便到了殿门口,李花生踟蹰了一会儿,忽抬起头来,盯着萧明遥,道:“今日多亏了你,又救我一次,日后必定会报答你的
萧明遥看着她红透的脸,大约想到了方才助她脱困的情形。
“本王记下了。”
他垂眸含笑,率先跨入了殿门。
……
自从晋封为安宪公主后,李花生一连三日在家中接受帝京各家闺秀的道贺。
絮絮叨叨、吃吃喝喝,在阿狸的提醒下,李花生终于摸清楚了如今帝京各方势力格局,应对来往道贺也顺手多了。
这一日,好容易无人登门,李花生伸了懒腰,只想清闲自在地瘫会儿。
她的院门又被人叩开了。
来人是谢夫人的丫鬟,银毫。
“今日终于无客了,夫人在了絮厅为大小姐举办家宴,请大小姐随奴婢过去!”
银毫上次在李花生这里吃了个闷亏,虽说谢夫人没有斥责,可自那以后也不大重用她了。是以,银毫这次得了这个差事,忙喊了数个小丫头一起,心中打定主意,就是绑也要将大小姐绑过去!
李花生没说话,坐在小凳子上,边嗑瓜子边逗窗前的鹦哥儿。
端着茶杯走过来的阿狸,瞪了银毫一眼,没好气地道:“谁家调教出来的好奴婢,见了安宪公主,胆敢不行大礼!”
银毫听了,气得咬牙。但是安宪公主的尊号压下来,她却只能忍将下来,朝着李花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李花生依旧没搭理她,接过阿狸手中茶杯,慢悠悠地品尝起来。
银毫只得继续跪在地上,恳求道:“奴婢失礼了,求公主尽快过去!”
新茶的清香萦绕在鼻翼边,李花生心情大好,顿时生出来了一股无名的斗志。
她忽然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对阿狸笑道:“好阿狸,陪小姐去打架!”
阿狸满脸乖巧地点点头,似乎还带着些期盼。
李花生与阿狸一前一后,踏门而出。
银毫见她二人离去,正要起身追上去,恰撞上提着茶壶的娇池。
“啊唷!银毫姐姐,公主没叫你起来,你怎敢自己站起来了!”
娇池满脸惊愕,看着滚烫的茶壶撞翻在地也不去管。
“你可害惨了我,这是宫里新赏下来的贡茶,公主最爱吃的,就剩下这么一点子,全叫你给弄没了!嗨呀,跟在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怎地是这么个莽撞性子……”
娇池一顿埋怨,竟将银毫要反驳出口的话生生堵住了。
待到娇池转身离开后,银毫才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裙摆,暗自生气。
了絮厅,建在侯府花园西侧,毗邻湖水,周围环绕着许多经年的老柳树。
柳色青青,絮花如雪飞扬。
了絮厅本来四面通透,但恐飞絮入内,谢夫人遂令人挂起了薄薄的纱帘。
远看恰似笼着一团绛色的雾,近观却是影影绰绰,不时传出阵阵女子笑声。
阿狸打起帘子,将李花生让了进去。
“笙儿,你可算来了,快,见过你姨母和表妹!”
谢夫人笑的好不欢畅,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
她伸手将李花生搂在怀里,转头望着身后一个装扮贵气的妇人,笑道:“妹妹可是有好些年没见过我家笙儿了!”
李花生眉头一皱,不知何许人也。
身后的阿狸垂手低声道:“这是夫人娘家庶妹,承恩伯爵夫人。”
李花生笑着朝来人点了点头,并未打算理会。
谢夫人嗔了她一眼,又对承恩伯爵夫人笑道:“妹妹莫怪,我这女儿自打那会儿病了,一直记不起过去的人事。”
承恩伯爵夫人似是豪不介怀,慈眉善目地走上来打量着李花生。
“数年不见,笙儿竟出落得芙蓉花一般,怨不得姐姐日日吃斋念佛悬心着笙儿的病,我倒与人编排起姐姐心偏得厉害呢!”
谢夫人十分自得地笑了起来,与往日的端方矜贵不同,竟添了几分豪气。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