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芳宫众人退下去的时候,玉妃抿了一口果酒。
“玉妃姐姐看起来兴致不高啊!”坐在她身后的一个美人,觑着她的脸色道。
玉妃神情淡淡,回道:“高妹妹说哪里话?陛下诞辰,自然是大喜的日子。”
高美人倒是乖觉,立刻认错:“是我说错了,玉妃姐姐莫怪。”
玉妃听得身后传来对话,却是另一个美人跟她说话。
“你还对她这么客气干什么?都已经失宠了,还摆架子呢。”
“妹妹别这么说,玉妃姐姐位份高于我们,理应礼让的。”
那美人却冷笑一声:“高姐姐是担心,以后她会复宠吧?怎么可能呢?陛下都已经一个多月不搭理她了,想来已经腻了。”
高美人呵呵笑了两声,没接话。
却听她继续说道:“论样貌,宫里多少人比她强。说才华,不就会写写字品品茶吗?真是奇了怪了,玉家小姐偌大的名声,见着真人,怎么就这么水呢?”
玉妃猛地攥住了杯子。
一旁伺候的坠儿,轻呼出声:“娘娘!”
她面露怒色,想要回头教训,却被玉妃按住了。
“娘娘!”坠儿露出委屈的神情,“她分明故意说给您听的,真是太过分了,区区一个美人,也敢这样说三道四。”
玉妃却平静地说:“锦瑟还伤着呢,你可不能再出事。”
坠儿咬了咬唇,露出悲愤的神情。
眼见皇后那边看过来,似乎对此处的动静有些不满,玉妃轻声说:“快点收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要笑。”
坠儿挤出笑容来。
“这就对了,倒酒。”
“是,娘娘。”
玉妃神情自若,大家说笑就微笑,大家鼓掌就跟着鼓掌。
皇后身边始终有人献殷勤,宸妃置身事外,柳婕妤那里分外热闹。
她有点想笑。
原来不受宠是这种感觉吗?可有可无。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勾心斗角,全都找上门来了。
这就是后宫啊!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啊。
可惜刚才……
各处献完贺礼,宴席开始了。
宗亲权贵和文武百官,一边欣赏歌舞百戏,一边饮宴。
池韫跟着内侍进入正殿,坐到大长公主身边。
大长公主低声问:“怎么回事?”
“凌阳师叔不小心,已经没事了。”她暗示地眨了下眼。
大长公主点点头,便不再提起。
现在不便说,那就以后再说。反正谁干的,总会查清的。
旁边的寿安郡主,见状笑道:“瞧你们母女俩,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这么黏糊。”
大长公主侧头一笑,说道:“本宫这辈子,子女缘薄,本以为要孤独终老了,哪想到突然得了这么个乖女儿,可不得好好疼着?”
寿安郡主取笑:“瞧你疼女儿的劲,我家阿琦都要嫌弃我了。”
“母亲!”坐在她身边的西亭侯府三小姐章琦,不依地唤了一句。
寿安郡主呵呵笑:“你不是一直念叨池大小姐吗?现下正好,你们小姑娘一块儿玩去吧。”
章琦就探头过来,笑眯眯招呼:“阿韫,来,我们一块儿坐。”
这位章三小姐,曾经在七夕后邀她去西郊避暑,事后证明,那可能是试探之举。
池韫后来就没怎么跟她来往了。
现在这么叫,可真是过分亲近了。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人家这么亲热,也不好拒绝。
池韫见大长公主点了头,便起身施过礼,和章琦坐到后头去。
后面坐的,都是和她们一般的年轻小姐。
章琦拉着池韫,上上下下打量,夸道:“还是你心思巧,这裙子怎么就这么仙呢?杨七妹妹,你说是不是?”
和章琦熟识的几个贵女,凑过来讨论。
“是呀!方才风一吹,真跟仙女下凡似的,现下瞧瞧,样式好像也不出格。池姐姐,你是怎么改的?”
“这布料也特别,不像绸不像锦,可摸起来又滑又轻,哪里买的?”
“这一块青一块白绣在一起,像是水田衣的做法,偏只拿来做襟口,不但不花眼,还很别致。”
池韫笑着回道:“不过是将道袍上的花样,做到寻常衣裙上罢了。”她细细说了几处改动,又讲明这布料的来历。
几名贵女连连点头,说:“我也回去试试。就是太素了,得换个颜色。”
池韫道:“我与师叔同来,姑且算是俗家弟子的装束。几位妹妹日常穿着,可以换成鲜艳的颜色,省掉这些八卦、太极就是了,襟口的配色也可以活泼一些。”
说得正热闹,忽然一个声音插进来:“几位姐姐,还有胆子跟她来往啊!你们这么快就把阮六姐姐抛到脑后去了?”
讨论声顿时一停。
章琦皱了眉头,看向说话的人。
“李大妹妹,这关阮六妹妹什么事?”
那位阮六小姐,在池韫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冷嘲热讽,结果让池韫当场堵了回去。后来不死心,在章琦邀她们去避暑的庄子里,推池韫下水,然而池韫早有准备,反倒她自己,衣衫不整被人瞧个正着。
事后,阮家接了她回去,没多久就嫁人了。
提起这事,章琦还恼火。
当初是她请了池韫去,阮六小姐这样暗算,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事实证明是她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那位李大小姐忿忿道:“要不是她,阮六姐姐何至于那么惨?”
章琦还没说话,就听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