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一阵风响,一个人影倏然飞过了长走廊,重重地砸上了走廊末端墙壁;在软软滑下地面的时候,才叫人重新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正是刚才那个相貌温和清秀的年轻男人。他面色铁青地坐在地上,额头上青筋暴涨,双眼直直盯着地面,一时间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似乎正好被击中了肋骨附近某个要紧处。
算上刚才“见义勇为”、“主动替bliss维持秩序”的几个客人,这已经是波西米亚砸出去的第六个人了。
“别逼我动用能力,赶紧叫那个女人下来!”
虽然她也有点儿气喘,但脚下还是稳稳站在原地。尽管扑上来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叫她后退的——五六岁时就进化出了能力,又早早失去了监管人,可以说波西米亚是一路战斗着长大的,这点儿人还不能叫她放在眼里。
不过,能不用【吟唱诗人】还是不用的好,毕竟它太独特,说不定会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一路战斗着长大,当然也意味她一路惹怒、得罪了不少人。
“bliss!”她又喊了一句,“这名字也太难念了吧?赶紧滚下来,林……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别装死!”
她差点一时口快把“林三酒”几个字喊出来,总算及时咬住了舌头。据林三酒说,她被人追杀时是靠着假死才好不容易金蝉脱壳了,现在不能让人知道她其实还活着——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她真窝囊。
“出去打,”一个从角落里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男人,捂着自己的小腹朝她低声喝道:“这里是bliss,我也没发挥能力……等到了空地上,我就会叫你好看。”
“我本来就很好看。”波西米亚对这一点很自信,叉着腰冷笑一声:“你傻吗,我还出去打,我要找的人就在楼里。”
她一边说话时,一边已经拖住布囊朝楼梯口处走去了。当远处几个人影接连爬起身时,双胞胎好像也都意识了不妙,不住在包裹里挣扎着,就像两只受惊的鸡:“那个,你有事就忙你的,我们其实……”
“大红裙子,”波西米亚根本没有理会,只是长长地叫道,“你出来啊!”
她拽着胶囊布包走上楼梯,头也不回地一甩手,几道银星似的亮点骤然割破空气,带着尖锐得让人发痛的利响,迅速朝身后扑了出去——伴随着几声痛呼,当它们再次回到波西米亚手中时,坚硬光洁的表面上正好滑下去了几滴血珠。
当楼梯上响起一串轻轻的脚步声时,她立即抬起了头。她以为下来的人总该是嘉比盖尔——或bliss,谁知道那女人到底叫什么;然而一扫之下,她的目光却落了个空,竟什么也没瞧见。
空无一人的昏暗楼梯上,那一阵静静的脚步声依旧“哒哒”地朝她走来,听着越来越近了;在离波西米亚还有几节台阶的时候,那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几节台阶之上,沉默地望着她一样。
可惜银网不在了……波西米亚冷下面孔,手腕轻轻一抖,无数镯子、手链顿时叮叮当当地响起来。那一阵悦耳的撞击声流进空气里,却并不散去,反而氤氲开了,一圈圈气流似的缠绕着她,仿佛有人正为她唱着一曲轻柔的歌。
“你的自保方式还真吵啊。”
蓦然间,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笑了一声。
“你就是嘉比盖尔?还是bliss?”波西米亚不关心对方叫什么名字,“余渊人呢?我要带他走。”
“谁是余渊?”那个嗓音飘进空气里,就像是从天窗里落进来的一束夕阳光,烟尘与寂寥一起在光中沉浮。“你找错地方了,走吧。”
波西米亚侧耳听着,却只觉声音充斥着建筑物、仿佛无处不在,听不出说话的女人到底身在哪里。
这一次不等她说话,包裹里两只毛鸡先忍不住了。
“骗人,”嗡嗡的声音透过布料传出来。
“你瞒不过我们的数据,”
“余渊在这儿做了输血和手术吧?”
“别小看我们的专业能力。”双胞胎一人一句地说。
楼梯里顿时安静了。连刚才被波西米亚打飞了的那几个人都不再凑上来了,尽管他们似乎都仍然围在楼梯下戒备着;在一片静谧中过了半晌,那声音才又笑了。
“数据?什么数据,能显示出我这儿有一个叫余渊的人?”
在毛人兄弟们喋喋不休地开始讲述自己的能力之前,波西米亚就一拳砸在了胶囊布包上,示意他们闭上了嘴。
她转过头,望着那一节空空的台阶哼了一声:“再装傻也没有用,人给我。”
“你能找得到的话,尽管带走。”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波西米亚。
“你以为我拆不掉你这个破鸡窝?”
她冷笑一声,一把将布囊推到一边;一股气流登时环绕着她的脚边急剧加速旋转起来,卷进了越来越多的空气,迅速成长为一个巨大漩涡;她抬步冲上了楼梯,气流也紧跟着她的脚步,呼呼作响地吞卷、冲击着她经过的每一寸地面和墙壁,在身后激起了无数墙皮、碎石和灰尘。
但从气流传递给她的感觉上来看,在脚步声停下的那节台阶上,却什么也没有卷着。
波西米亚扬手一甩,手腕上一道流苏皮绳顿时活了过来,蛇一般弹射进了前方楼梯,眨眼间就以z字形切碎了空气——甚至隐隐激起了风雷之声;然而目光所及内那一截不长的楼梯上,却始终没有任何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