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九月九日。
一大早张云秀打着哈欠就忙不停的梳洗穿衣,在位面商城里头买了两斤便宜又寻常的小饼干,把闺女和白毛崽一块儿送到陆巧家去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两人虽然才认识三天,可熟练度却蹭蹭蹭上升,比起隔壁那个挨打后就知道哭的刘慧芳,张云秀心里还是比较喜欢陆巧的。
女人在这个世道本就生存不易,要是自个儿都不晓得疼惜自个儿,怎么能奢望别人可怜你?
隔壁三天两头的吵架打骂,张云秀最初的时候还管一管,怕把自家闺女给吓出心里阴影。
结果珠珠反倒是率先劝她别去掺和隔壁叔叔阿姨打架,免得被人家给误伤了。
把珠珠放在陆巧家,张云秀还稍微放心点。
这几日,她把清洗零件的任务也给完成了,得16块钱,抵一些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张云秀还算是很满意。
若不是不想被人怀疑,就这么接论坛上的手工活就足以养活她们娘俩了。
不过现在能有进工厂的机会,张云秀自然也不会放弃。
住在乡下的农民想要进工厂成为工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靠大队长推荐,而且名额极为稀少,一般这种名额都是被生产队长家的亲戚给垄断了的。
赵干事能给她一个进工厂的机会,哪怕不明白为啥她对自家这么热心肠,张云秀也承这个人情。
上午接近八点,张云秀到了纺织厂门口。
将自行车锁到厂里停车的地方,这里有人专程看着,毕竟这年头谁家有一辆自行车就等于后世买了辆宝马一样。
来参加招工考试的人不少,算上张云秀总共有五十多个人。
综合办公室的人拿着个大喇叭从保卫室出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对准喇叭叫道:“参加招工考试的同志都跟我走。”
说完,这人也不看人到没到齐,拿着个喇叭扭头就走了。
张云秀看了眼位面交易器上头的时间,此时刚好七点五十分,还没到八点整呢。
这要是她刚刚踩着点过来,估计就赶不上考试了。
聚在工厂门口的五十多人连忙跟着拿喇叭的人屁股后头去了,张云秀也没例外。
纺织厂的房屋建筑都是红砖造起来的,刚建好也没几年,屋子在这个时代已经算非常了。
从没来过工厂的考试人员们忍不住四处张望着,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落在那些纺织厂正式工人们身上,带着深深的羡慕。
这是他们从农村进入城市的重要一步,若是能考上当上工人,那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还用不着像在乡下种地那么累死累活。
考试的地方估计是平日厂里领导班子们开会的地方,大约百来平米的大型会议室。
黑色的木桌凳椅,估计有上百了。
拿着喇叭的人面无表情的让他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然后就开始分发试卷。
张云秀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到试卷后就开始浏览。
这上头的题目出乎意料的简单,张云秀前世好歹也是夜校毕业,虽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可应付这些试题却绰绰有余了。
花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便答卷完毕。
她没急着立马交卷,而是仔仔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答案,这才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这家纺织厂规模并不小,白家十几口人,总共有四人在这里上班,工厂距离白家也非常的近。
比起那些十几口一家人只有一个才能进入工厂上班的情况,白家的生活条件高出不少。
以前张云秀没有细想过,可此时此刻坐在这间考试的会议室里却是觉得有点奇怪。
白家两个老东西虽然也认识字,可顶多能读个报纸啥的,这间纺织厂59年的时候开始建厂,当时想挤进来当工人的只怕得争破头颅了。
住在县城里头的,一家能有一个名额都得是有关系,白家怎么就愣是弄出来四个名额的?
“真是奇怪……”
张云秀心里头嘀咕,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不过综合办公室的人拿着喇叭叫收卷的声音让她没功夫去想那么多,连忙拿着自己那一份试卷交了上去。
等交了卷还不会急着回家,总共五十份试卷要不了多久的功夫就能出结果。
张云秀跟着其他的考生一样蹲在纺织厂的大院空地里头,看着他们凑在一块儿对答案。
有些早就把知识还给老师的青年估计也知道自己是考砸了,双眼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似得。
“张云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突然,一个粗哑的男声在张云秀正前方响起。
张云秀下意识的抬起头,便对上了白盛那张皱在一块儿的脸。
比起白霆那张英俊帅气的脸,白盛这个当大哥的可跟他没半点相似的地方,一张拉长的国字脸总给人一种严肃公正的感觉。
白盛是顶了老太太的名额进工厂的,现在还是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大约有三十块钱左右的工资,是外头那些人羡慕的对象之一。
张云秀站起来,拍拍双腿,不冷不淡的答道:“来考试。”
“招工考试?”白盛看了周围一圈,顿时明白过来,他那两根浓密的眉毛皱的更紧,呵斥道:“就你那点文化就是跑来丢人的!赶紧走,别丢我们老白家的脸。”
“白盛同志。”张云秀依旧冷漠,“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姓张你姓白,我跟你们白家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