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热烈的年轻遇上传统的淑女小姐,苏染几乎是可以想象出当时是一种怎么样的场景。
半晌,她才问道,“那你为什么最后没有娶了她?”
“娶了!”孙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旁边出孙冕忍不住低声对苏染道,“是个牌位!”
关于老爷子的fēng_liú韵事,从年轻到现在就没有停过。
现在看着他追忆曾经的未婚妻的深情模样,孙冕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眼下老爷子好似陷入了回忆当中,孙冕就是有心为他娘叫屈几句,这会也只能止住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听他老爹的fēng_liú情史。
“我和她情投意合,又是未婚小夫妻。不免就举止亲近了一些,谁知烟城的人竟然愚昧到认为我们有伤风化。就连我的父母都对妙荷有意见。妙荷自然是察觉到了,我去找她,她也不肯出来。”
“直到我父亲去世,家族争斗凶猛。财产大部分落入了我伯父叔父的手里,我出去借酒浇愁。她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年轻男女,干柴烈火。我发誓一定会娶她的。”
“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谁知道我母亲却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非说妙荷不检点。夹在两个人女人之间,又没有经济来源,我当时心烦意乱就进了京里找我的同学玩耍。”
孙老爷子的目光有些迷离,看得出这些事情埋在他的心底很久了。
若非是苏染偶然到来,恐怕这些事就都要被他带到棺材里去了。
可既然孙家的事情很可能和妙荷有关,多听一些,总归是多一分了解。
只是孙老爷子到底年事已高,讲一句话就要磕磕绊绊好长时间,说话偶尔还有些口齿不清。
苏染免不得要多几分的耐心,更何况对方手里的出山令也值得她如此。
“京里灯红酒绿,推杯倒盏,姑娘们不仅长得美,更是一个比一个的骄傲开放。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卢悦,她是当时有名的富商卢静深的掌上明珠,又只这一个女儿。卢悦相中了我,他自然也是对我青睐有加。后来卢悦和我喝酒打赌,两个人就领了结婚证。原本是玩玩,想着以后解了就是,更何况住在卢公馆里,有吃有喝。卢悦还会给我大笔的钱,让我在那些公子哥面前充场子。时间久了我真得是有些忘乎所以。”
“转眼就过了半年多,我再听到妙荷的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投河自尽了,听我母亲说肚子大得有八九个月的样子了。在我们烟城被说了好一段时间。母亲自然是不准我再回去了。”
“况且那个时候家里经常因为家产的原因,鸡飞狗跳,脸红脖子粗的。我心里也抵触,我是留洋回来的,怎么能够和那些人一样为了斗金吵吵咧咧呢。再后来我就安下心来和卢悦过日子,我岳父也处处提携我。我更是忙于事业,就再也没有过妙荷的消息。只是后来听卢悦生前提过一次罢了。只不过临走了,临走了,我却总是梦到她。我虽然对不起她,可这心里总觉得不是吉兆。”
话说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只有孙老爷子意味深长的余音。
苏染不知道他心底是不是还有那个可怜的姑娘的一丝影子。
可她接了出山令,就要把事情做好。
至于孙明挚带来的那个天师,他若折腾也尽管折腾,她在适时出把手就行了。
倒是孙冕听得满心不是滋味。
听老爷子的意思,他竟是靠着前头太太家里起来的。
也难怪了大房总是十分的倨傲。
偏他母亲是父亲续娶的。
任凭大房的人怎么不争气,怎么闯祸,父亲都要回护个几分。
这点上孙冕觉得心头冤得很,可眼下心里竟有几分的解脱。
“论起来,我还真是欠她一声对不起。”孙老爷子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转身对苏染道,“抱歉让您听了我这么久的唠叨。这人老了,想起来的也都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琐事。”
“客气什么,人老了都这样。”苏染说着顿了顿,“你后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老宅吗?”
“回过一次,是我母亲病重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总是说胡话。”孙老爷子努力地思索着,“再后来就是我四十三岁那年。因为一直要不上孩子。卢悦曾联系了一个道士一起回了老宅,做了一次法事。不过当时我忙于工作,就没有跟着过去。不过挺灵验的,自打那以后我的子嗣也接二连三地出生了。”
说到传承问题,孙老爷子的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一抹笑意。
“法事?”苏染的声音微微提高,“你还能够联系到当时的道士吗?他有没有说是做得什么法事?”
不知道为什么,苏染的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个道士早就死了几十年了。记得是当初做完法事没多久,他就出门被车给撞了。有人说是妄破天命才导致的。为此,我当时还专门派秘书去吊唁过,给他们不少钱。”孙老爷子的眼神有些迷离,半晌才转向苏染道,“怎么?还和这事有关系?”
苏染摇了摇头,“不好说,眼下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孙老爷子也陷入了沉默,半晌才道,“这事无论如何都是我对不起妙荷,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求她千万要放过我这些孩子。这些日子我总觉得这屋子里冷的奇怪,可偏偏又没有人伤害我。我想……她可能是舍不得我吧。”
“……”苏染一怔,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