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许不知道宝镜的秘密,江雪涛肯定是知道的,因此没有怀疑。
江鼎继续道:“这不是修士的法术,是凡人的手段。凡人在文墨上下的功夫,远胜过修士,自然有各种以假乱真的法门。这手段说穿了也简单,就是从您那封信后面揭下一张薄薄的纸,力求一模一样,然后拓写出来的。所有的字都是一张纸上出来,有什么机锋也藏不住。”
陆天舒道:“这倒是简单。可惜无法证实。”
江鼎道:“可以证明,信上有破绽。”
陆天舒和江雪涛一起凑过去看,甄元诚倒是没过去,这信他早看过八百遍,什么都没看出来。
江鼎走上前去,用手指比了比,道:“看每个字之间的间距。”
两人仔细看去,隔了一会儿,江雪涛道:“是不是安远城这几个字间距稍大?”
江鼎道:“正是。因为只有这三个字是后写的。而且父亲无意中又给他们制造了个麻烦。他安排的地名是四个字,而他们重写的地方只有三个字,以三个字去占四个字的空挡,肯定会有不协调。造假的人是个高手,他将文字修饰的几乎看不出来,所以要用手指去量,距离长就是长,一量就藏不住了。”
两人不由自主的用手指去量,果然字距不同,陆天舒呲了一声,道:“这都看出来了。真有你的……然则他为什么不选个四个字的名字?”
江鼎道:“一来四个字的名字不多,二来这个拓写要天衣无缝,最好要父亲写过的字,直接拓上更真实。这选择的地方就有限了。三来还要考虑设伏地形、远近,方方面面考虑下来,字距反而最不要紧。就选了安远城。”
甄元诚又道:“然而他是怎么发给我的?他都不知道我在济阳城。要如何把信直接留在桌子上?”
江鼎道:“也是小玩意儿。直接塞在您衣服里的。您不是从崇清博那里逃走了么?他替您整理衣服的时候,直接塞进去的。背后有一次性的符箓,是最简单的飞来符,望气术都引不起注意。您到了地方,把衣服一脱,第二天时间到了,自然飞出来落在桌子上。”
他继续笑道:“这也就是您有望气术有奇效,不容易被人追踪。崇清博早有设伏暗算您的打算,也没有强自追到您的家里去。他知道有了这封信,您是一定会自己走出来的。”
陆天舒点头道:“三弟是这样的性子。”
江雪涛身子一震,看向甄元诚,百感交集。
江鼎笑道:“然而他们现在后悔了。当初没找到房子,也不知道找错了城市,因为您二位都不知所踪,也就把这件事忘了。可是现在您回来了,他们急需掩盖当年的事情,怕三叔在屋子中留了什么证据,背不成这个黑锅,因此急急忙忙跑到第阳城去查找,还想要烧毁房屋。可惜当年就找错了地方,现在当然也还是找错。不过要不是您半途出手截住他们,以他们的狠毒,自然不惜放火烧城。第阳城的百姓可就遭了池鱼之殃了。”
陆天舒长出一口气,道:“这方叫理通情顺,丝丝入扣。该解释的都解释通了,解释不了的,恐怕只有崇清博那个奸贼才能知道。反正侄儿的一番话,已经把我彻底说服了。”
他转头看向江雪涛,道:“怎么样?二弟,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