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不动,原想装睡,但在来人靠近床边的一刹那,一缕熟悉的幽香传入鼻腔中,却叫她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长孙公子,这般好兴致?”
她忽然出口,正打算点她大穴的长孙真倒是吓了一跳,脚下一顿,停在了她床边。
裴瑶卮坐起身来,拢了拢和在身上的外衣。
室中一片漆黑,长孙真警惕道:“你怎知是我?”
“足下的香囊里,散着混合了兰草与松针的香气,我闻着熟悉,也不过随口一猜罢了。”
她说着,朝外头探了一眼,“我那两个卫从……?”
长孙真一皱眉,警醒着回头一探,狐疑道:“你的卫从?”
这语气……
裴瑶卮眼色沉下来,长孙真没必要这时候与她扯这样的胡话,而他的语气,又实在是一副质疑那两人存在意思,难道说……
那两人没在外头守夜?
那他们是偷懒,还是……
她这样想着,忽然间,一路而来的蛛丝马迹串到一起,似乎让她猜到了什么。
调整心绪,她感慨一笑道:“看来足下还真是好功夫,悄没声地便进来了,我那俩卫从与我不过一墙之隔,竟都没听到声响。也罢……该是我时运不济,命中当有此一劫。”顿了顿,她问:“诶,奚公子呢?怎么这回,两位倒没一起行动?”
想起奚楚暮,长孙真不禁冷笑一声。
他将那温晏吹得那般神乎其技,现在如何?这楚王妃身边,只那两个不中用的护卫罢了,什么旷世奇才,哪里有半点影子?
该着,这回这天大的功劳,就该让自己一人得着!
“楚王妃,您看您是知趣点同我走呢,还是……”他竖起两指,“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挨上我这一手指头才肯老实?”
裴瑶卮淡淡一笑。
“唉……!”她叹,“前些日子一路走来,足下还看不出,我一向是最识时务的么?”
长孙真满意一笑,将她让到自己身前,便催促着她出门。
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裴瑶卮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踏出房门的一刻,她左右一望,并未在附近见到任何人。
没有卫从,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
她暗自皱紧了眉,随着长孙真上了马车,连夜便又向南奔了出去。
天不亮时,长孙真停下了马车,把她带到了一方山野民居里。
“二公子!您回来了!”
民居中有人迎出来,听言谈该是长孙真的手下,但裴瑶卮暗暗观其打扮,却十足就是个大梁普普通通的农人,就连这院落之中,也是一派过久了日子的模样。
她猜测,这可能是长孙氏在陵城附近设下的一处密所,乔装成梁人的模样,眼观六路。
长孙真急着回周国,不打算在此地耽搁过多时候,对此人吩咐了准备干粮的事,这人回屋里招呼了一声,转瞬便有妻女等人出来,对长孙真行了礼,便纷纷出动,前去为他准备了。
这一家子老少人马,真是安排得细致啊,裴瑶卮心中不由感叹。
“二公子如此着急回去,却不知奚公子那头……”
手下的话没说完,便被长孙真沉着脸打断了:“哼!少跟我提那怂货!”
他冷笑道:“拿什么温晏做幌子!他当我没见识?温晏那样的人,绝迹多少年了,说不得早就归了西了,倒是有功夫为这么个丫头重新现世?依我看,就是他奚楚暮杯弓蛇影,芝麻大点的胆子还敢出来现眼,迎月奚氏那点子家声,全都折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