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春,京城三大国公府频传喜讯。先是英国公喜得千金,后是魏国公府徐嵘迎娶雪涵,没几日,定国公的长子出世。一连番的热闹下,练家二房这边的动静几乎无人关注。
在练老爷子的默许下,白瑾留在了廊坊四街,知闲居换了掌柜,重新开业。看在练家和白棠的面子上,大伙儿纷纷上门道喜!
练绍达欢喜不尽,儿子在东瀛历练大有长进,又回到正途被大伙儿接受,他此生无憾!就连何妙莲听说儿子又有了出息,立时放下屋里怀孕的小萍,又主动对白瑾嘘寒问暖,还盛装出席了知闲居的开业礼。
白瑾对何氏感情深厚,心中虽已有了个结,但待她还是一如即往。
练家今年的团圆饭难得的人齐热闹。练石轩瞧着子孙满堂,笑得合不拢嘴。见到练绍达小妾萍儿的肚子,还关心了一下:“绍达,生好孩子办好满月酒再回南京不迟。”说完全不由自主的往白棠这一桌瞅了眼:怎么白棠的肚子还没消息?
练绍达自是应了。只要白瑾过得好,他在南京北京都一样。倒是何氏掩下眼里的怨毒,白了眼萍儿,又将目光投向白兰夫妻。
白兰面容饱满,穿着宽松的衣衫,虽不显怀,但也已怀孕三月有余。高益明掩不住满脸的喜悦之情,与白棠徐三杯酒往来,意气风发。
要做爹的人,怎么都那么风骚?徐三心里有点儿不爽,正好瞥到何氏贪婪的眼神,不由推了下白棠:“我怎么觉得那何氏还要作妖?”
“她自顾不暇呢!”白棠不以为然。
苏氏也喜不自胜,连声道:“再过半年,我就要做外婆了!”又叮嘱益明多关照妻子,说着,想起什么事,也往白棠的肚子瞄了一眼。但她极明智的没半句催促。搞不好是女婿有问题呢!于是又往徐三身上瞟了一眼。
徐三白棠近来没少让人用这番怪异的目光打量,心里嘤嘤嘤的骂,脸上声色不动。
席间白兰更衣,何氏立即起身跟在后头。白瑾见状不由心中微悸:娘是放不下亲生的女儿么?也不知会和她说些什么?实在忍不住,也悄悄跟了过去。
更衣间里隐隐有何氏的哭声,夹杂着她断断续续的诉说,这三年来有多思念白兰,想得她撕心裂肺!白瑾听了,心酸不已。苏氏可没多看他一眼,何氏却对白兰这般牵肠挂肚!
待何氏哭够了,白兰冷静的声音响起:“何夫人,该说的我三年前就已经说完了。您过去担心白瑾不争气,不能照顾你,可如今白瑾在京城也立稳了脚跟,眼看着前途无忧,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何氏装了半日的可怜也没能打动白兰,又气又苦:“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没良心——”
“何夫人!”白兰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瑾听得十分不满,何氏毕竟是白兰的亲娘啊!怎么能这待她?
“白兰,我是你娘!你就算你将来做了进士娘子、官夫人,我也是你娘啊!”
“呵!”白兰冷笑,“何夫人真是贪心不足。白瑾出息了还不够,还想沾沾我夫家的光?”
何氏声音渐冷:“白瑾再出息也不是我亲生的!谁知道他哪天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管我!你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我当然指望着你!”
一股寒意从白瑾的心底生出又漫向四肢。
白兰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何氏大喜过望!
“对嘛,我们才是亲母女啊!”
“但我有个条件。你既然认了我,那白瑾也要认我娘。从今以后,我孝敬你,白瑾孝敬我娘。各归各家,你看如何?”
“你傻丫头,我让你认我这个亲娘,又没阻拦你去孝敬苏氏!”何氏不满的埋怨!
“那我娘也多个儿子孝敬,有何不可?”白兰冷笑,“凭什么不让白瑾认他的亲娘?”
何氏久久没出声。
白瑾是明白她的心思!何氏从来以生了儿子为荣,没少嘲笑苏氏生不出儿子,可结果儿子是苏氏的,连女儿也都归了她!好歹现在自己还在她的名下,若是认了亲娘,她算是一败涂地!
“白兰!”何氏再开口时,声音冰冷。“既然你这么绝情,也别怪我狠心。”
白瑾一惊:娘要做什么?
何氏怒咻咻的推门而出,白瑾忙闪到一边躲着。担忧不已,他娘的性子他最明白,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愿称了别人的心!他得盯着何氏,免得她再生枝节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
很快到了元宵,白瑾犹豫了下,还是备了份礼亲自给苏氏送去。彼时苏氏正指挥着丫鬟们布置院里的灯笼时,听闻他上门,又惊又喜。白瑾也没久留,说了番客气话就告辞了。
苏氏心有不舍,不管白瑾如何推却,直送他到门口。寒风吹在脸上,两人心中却都是暖的:也好。就从普通亲戚走起吧。
又过了几日,苏氏在家中突然听到隔壁院子里的吵闹声,不等她问,就有丫鬟来报:“夫人,隔壁的那个小妾萍儿,流产了。”
苏氏一惊:“平时看她挺机灵的,怎么流产了?”
“练老爷正和他夫人吵架呢,说是她弄没了萍儿的孩子!”
苏氏听得好气又好笑:“不关咱们的事——你偷偷打听清楚再来告诉我!”
丫鬟抿嘴一笑,又去墙根听壁角了。
何氏气定神闲:“她自己弄没了孩子,与我何关?练绍达,你不要欺人太甚!”
“萍儿的孩子是自己弄没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