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无限的未来的英国公世子夫人转眼间,就成了人人唾弃的歹毒心机女!当雪芜拖着酸软的双腿,魂不附体的出宫,想着来时的众星捧月,去时的孤零狼狈。风干的泪痕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心里无可排解的怨毒使得她此际的容色凄厉如鬼。
她恨,恨得五脏六腑都快烧成了灰!
上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偏要在她最接近成功时,猛然间摧毁了她的一切!
她扶着城墙,跌跌撞撞的走着。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路,她却已经无路可走!
直到身边有马车驻留。
雪枫冰冷的声音响起:“程雪芜,随我回家见祖父吧!”
雪芜立即打了个冷颤,抬头时已是满脸的怨毒:“程雪枫,我已经被你们害得如此悲惨!你还想赶尽杀绝?”
雪枫冷笑不止:“行。你要自己走回去,随你!”
年轻美貌的姑娘独自夜行,能不能太太平平活着到家都是问题!但若让雪芜死在外面,一来对自家名声不好!二来,还没让她尝到张伯忠报复的滋味呢!
雪芜立时清醒!惊恐的望了眼漆黑的夜路,性命重要!任祖父发落总还有一线生机!她咬了咬牙,飞快的坐上了雪枫的马车。
次日午后,程家两房的人聚坐在花厅中,程轼夫妇战战兢兢,已经知道了女儿所为的他们,同雪芜一样,绝望又恐惧——近在眼前的富贵,黄了!还有,他们怎么应对大房和老爷子的怒火哟?!
程大夫人怒目金刚似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容颜憔悴的雪芜,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因是内宅之事,所以程老夫人也随丈夫一旁坐镇。想到家里出了这么个孽障,老人家的火直冲到了嗓子眼,狠狠的咳了几声,唬得她丫鬟捶背的捶背,递水的递水。
“老二家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女儿没教好,自然是程二夫人的过错,“雪芜虽有殊容,但心性不稳。我一再提醒让你们好好教导!你们却嫌我偏心眼子,偏爱大房的姑娘!如今你们再看看,是我偏心眼么?”指着雪芜她身体直颤,“程雪芜,我还说得轻了!你不是心性不稳,你简直心思歹毒!”
雪芜哭伏在地:“祖母,雪芜知错了!只是雪芜也有冤屈啊!伯忠初遇我时,只问我是谁!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认错了人!待事后偶然间知道真想,雪芜还是狠心舍了他嫁给了汉王世子!祖母,大伯母,雪涵!我真不是存心要李代桃僵的呀!”
程二夫人立即应声道:“娘!我们是有错!雪芜之前偷偷与张伯忠来往时,英国公已经向大房求了亲!我们是有私心,想截个胡。但是后来雪芜告诉我们,张伯忠弄错人了,于是我们立即便放手了呀!谁知道后边还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程大夫人恨声道:“任你们巧舌如簧!说得有情有义,感天动地的!若不是你们贪图汉王妃的宝位,会舍得放弃姓张的?好在天道有轮回!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们一家子削尖了脑袋往上爬,没想到汉王世子妃身子大好,连儿子都养好了!这时才后悔,觉得当王妃没戏了,又来抢我家雪涵的夫君!程雪芜,你是貌若天仙!但别以为长得好就能为所欲为!如今我倒要看看,这满城的名门勋贵,还有谁敢娶你!”
二房的脸皮被程大夫人剥了个干净!个个恨不得钻地洞里去!程二夫人还想还嘴,却让丈夫扯了一把:闭嘴吧!
雪芜羞恼已极。然她也知道,程家是最后一道庇护自己的港湾!无论如何,她要留着性命,以后再做打算!她思来想去,名门贵族她是不指望了,但是凭自己的容貌,将来嫁个富足的商贾之家作主母,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步错,步步错!”她不住磕头,“祖母,雪芜任凭发落,绝无怨言!”
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冷嗖嗖的道:“雪芜,你觉得祖母该如何发落你?送你出家礼佛?让你在寺院里勾搭寻找下家?还是将你关进家庙,让你去祸害看守家庙的本家?”
雪芜大惊,此时才有了惊惧之意!祖母连自己的打算都猜了出来!急忙哭道:“雪芜不敢!雪芜必定为自己所行诚心忏悔,绝无二心!”
老夫人眯着眼睛盯着雪芜瞧了半晌,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的道:“我老糊涂了!你如今和张伯忠还定着亲。我怎好随意发落你?”
雪芜一个激灵!想到张伯忠的手段,心底直发毛!那是个只认死理的人,爱你的时候爱入骨髓,一旦恨上了,恨不得敲骨吸髓!忙道:“张家、张家一定是会退亲的!孙女犯了这么大的错,再不敢奢求什么,只想余生吃斋念佛偿还罪孽!”
程澶夫妇又向老爷子哭诉,他们只一个女儿,从小爱若珠宝。也不求其他,只求给她条活路!
老夫人捻着手里一串佛珠,看着无比可怜的孙女,毕竟还是动了侧隐之心。
“也罢!老二家的,送雪芜回江西老家吧!”
程二夫人惊吓道:“什么?江西老家?娘!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吃的是土住的草屋,雪芜是犯了大错,可罪不至流放——”
“娘!”雪芜急道,“祖母都是为我好!那边再苦,女儿也不怕!这是女儿该得的教训!”
程二夫人纠结不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寻出几个有钱的主接收雪芜?
雪枫冷笑不语:雪芜实在是个聪明的!她若留在京城,如何抵挡张伯忠的报复?她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老爷子点点头,又道:“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