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雨之际,白棠的未来亲家,叶士宏终于坐不住了。
白棠穷些,没关系。他能补贴女儿。传言白棠不学好,喜欢男人。他也叫人暗查过,并没寻到什么实证。直到后来传出练绍达宠妾灭妻的事,叶老板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这样一个即无家族依靠,又不学无术之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谁知峰回路转,白棠突然出息了!浮雕花笺横空出世,叶士宏还没高兴几天,这小子竟然和高家的公子定了场必输无疑的比试!叶士宏咬得牙根疼:行,输就输吧!少年时谁没轻狂过几回?长长教训也好!他刚安慰好自己没多久,tmd臭小子又卷进了朝堂之争!
这一下,叶士宏再没犹豫:退婚,一定要退婚!
收了这么个惹事生非的女婿,他今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于是,才恢复了宁静的松竹斋,没半刻钟,就迎来了另一位意外来客。
叶老板遣管家请苏氏母子到府上一叙。
白棠闻讯按住了略显激动的苏氏与乍然紧张的妹子,微笑道:“此事我来处置。”
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番练家的小院儿,从心底生出股轻视:这般人家,怎么配得上他家金贵的小姐?
神情不禁流落出几分倨傲,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搁了腿,等着苏氏母子出来见他。听到脚步声渐近时,他略抬了眼角,入眼是一名如英似玉气质脱尘的清朗少年!少年眉目若画,但那弧线极美的凤目含冰带诮,冷冷的往自己身上扫了一圈,惊得他心下一个激灵,立即弹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躬身道:“白棠少爷。在下是叶家的管事。我家老爷夫人请苏夫人府上叙事。”
白棠淡淡的哦了声:“我娘在铺子里忙着脱不开身。白棠登门拜访叶伯伯便是!您放心,我的事,我自己可以作主。”
叶家的管事小心的睨了眼白棠,那份不容置喙的坚定与通身的气派令他不知不觉中连声点头称是:“好,好!”直到送白棠坐上马车,一路颠簸中他才慢慢回过神:咦,自己怎么被这位少爷压得气势全无?
叶家的大宅子,坐落于南城区正阳坊。
叶家和练家定亲时,叶老板的生意已经营得风声水起。近几年越做越好,已是城中有名的商贾大家。
三进的宅院,布置得体大方略显富贵,并无给人粗俗暴发户的感觉,倒让练白棠对亲家刮目相看。
“白棠啊!”叶家的一家之主,中年发福面孔圆润的叶士宏立在檐下亲自迎接客人。
白堂大袖平举,行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叶士宏嘴角一抽,目光凌利的扫了眼白棠,呵呵笑道:“白棠越发俊俏沉稳了。只是,你和阿樱尚未成亲,这声岳父我可不敢当啊!”
白棠嘴角的笑若有若无,诚恳的道:“白棠多年荒唐,让伯父和小姐为我忧虑操心!伯父放心,白棠已经洗心革面,今后定不负您与小姐的一番情义!”
叶士宏笑容凝固:这臭小子,句句话都抢在他前头,莫不是看穿了自己唤他来的原由?
叶士宏极会算拿人心,眼瞅练白棠这般作态,索性开门见山:“白棠啊,此次伯父唤你来,是为了你和阿樱的亲事。”
白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幢婚事,说来也是我和小姐的缘份。晚辈八字旺妻,才能令小姐转危为安。虽说当初是不得已为之,但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白棠早视小姐为终身所爱,定不辜负于她。”
叶士宏肚子里骂娘,强笑道:“白棠啊,自古婚约,讲得是门当户对,合两姓之好。但你年少轻狂不知事,又一无所长坐吃山空。你若娶了阿樱,要她为你受苦吃累,于心何忍?”
白棠俊雅的面容慢慢的沉了下来:“叶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想悔婚不成?”
叶士宏反倒暗暗吃惊:初见这小子,就发觉他与过往大不相同。明白了自己的退婚之意,他也不急不燥,沉稳平静。倒是有几分意思呐,可惜!若非他误入歧途,假以时日,未必不成大器!
叶士宏起了惜才之意,缓和了面容道:“白棠啊,你与阿樱已不般配。即便阿樱嫁给了你,她不幸福,你也不会快活。不如我们就此了结这段婚约,放各自一条生路。你放心,这事儿我叶家的确理亏,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叶家能办到,必不推委。”
白棠闻言心下好笑,行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一时间,他神色惘然,低垂眼帘叹息道:“叶伯伯说得不错,晚辈虚活十多载,一事无成。叶小姐若嫁了我,的确委屈了她。”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叶士宏再接再厉,“少年时谁不会摔几个跟头?爬起来站稳就是。白棠啊,和高家秦家的事儿过去之后,跟着你师傅好好多学几年。总有你出人投地,东山再起之时。”
白棠略略打量了下叶士宏,这家伙,虽然要退亲,但对他还算有几分真心。也罢。他向叶士宏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叶伯伯教诲。晚辈莫齿不忘!”
他自怀中取出婚书:“婚书在此,伯伯可上府衙销注。请伯伯放心,我必当向众人解释,退婚缘由,是我练白棠荒唐不成器,必不让叶小姐难堪。”
叶士宏难掩惊讶的接过了婚书,这小子果然早料到自己的目的。连婚书都备好了。大事办成,他却怅然若失,心中一时犹豫,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也不能这般委屈你。”
他早有准备,叫仆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