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胸口一闷。只能嫁人?
徐三随即又露出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也是李良雨没用。若是有才之人,何拘男女?都能干出番事业。”
白棠凤眼略睁,干涩的心房忽然间注满了鲜活的血液,满血复活的他高声问:“你真的这么想?”
徐三笑道:“我有说错么?这个李良雨若是像你这般一手的本事,博古贯今,就算变成女人,也不至于自缠小脚当垆卖酒啊!”
白棠难抑激动,瞧着徐三的目光大为不同:“那——如果他真有我的本事,你觉得他是否有必要嫁人?”
徐三合书想了会:“他前二十几年都是男人。突然变成女人,想来自己都没法接受吧?”
白棠点头:正是正是。
“如果他还当自己是男人,身体却变成了女人,啊哟——这可难办啊!”
白棠双眼放光:可不是!你快给个答案啊!
徐三思来想去,无奈道:“有你这手本事,嫁不嫁人都随他心意了。”
白棠惊喜过望!他斟酌了一下,又问:“如果有个极好的男人,嗯。相貌、家世,样样都好。想娶他,你说他能不能嫁?”
徐三还是想了半晌,摇头:“他有你这本事,何苦做那后宅妇人之事?”
白棠的嘴角慢慢的弯了起来。眼里波光粼粼,俱是喜悦与释然。
徐三,真乃他知己也!
因为妍妍,这日徐三没再能吃到白棠的豆腐。但他明显感觉到白棠身上气息的变化。刚来时的沉闷忧郁一扫而光,重又恢复到那个神采fēng_liú的白棠。
白棠回到松竹斋,一身的轻松。
苏氏看得啧啧称奇。去的时候还愁云惨雾,回来时就云开雾散啦?
徐三有一手啊!难道女儿已经和徐三谈妥啦?
入夜,松竹斋的门突然被人碰碰敲响。
梁林披了衣裳开门,却是附近乾唐轩的方老板。他一脸焦虑的疾声问:“白棠可在?”
梁林愕然,这么晚了,还来寻东家议事?他看方老板面色实在难看,知他遇上了急事,忙道:“您稍等。”
须臾,白棠。
街上几位老板对他颇为关照,又有同行之谊。若不是遇上难事,不会夜半敲门。
“白棠!”方老板感激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来寻你!”
“您先坐下来说。”看情况事情还不小。白棠沏了壶茶,“慢慢讲。”
方老板唉声叹气。他年过四旬,保养得素来精细,平时连黑发也不见几根。今日灯光下,白棠竟见到他鬓边冒出了大片白发,不由暗暗心惊。
“你来看看这个。”方老坂颤着手打开随身携带的一卷画轴。
白棠先搭了几眼:“这是——徽宗皇帝的《芙蓉锦鸡图》!”赞了一句,“临摹得极好啊!”忽然眉头紧蹙,盯着那画侧赵佶的题诗目不转睛。此作者不仅画临摹得唯妙唯肖,就连一手瘦金体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瘦金体学得人少,学得好的人更少。所以白棠才能在栖霞寺对联中以瘦金体惊艳众学子。此画上的字体,宋徽宗再世也不过如此!
他的面色慢慢凝重,重新审视这张画,画中的锦鸡羽色鲜艳,尾羽纤细逼真。锦鸡的眼睛用生漆所点,灵动逼人。再看两枝芙蓉与一小丛菊花的颜色与姿态,简直无可挑剔!与他前世在故宫博物院里欣赏的真迹毫无二致!
他不可思议的望向方老板,哑声道:“真、真迹?!”
方老板一拍脑袋,绝望的问:“你也这么觉得?”
白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颤声问:“这画,从何而来?”他若没记错,此协画当是宫庭珍藏!
方老板捂着脸道:“今天下午,一位陌生的客人送来的,说是请我重新装裱!还选了你家的锦绫呢!”
白棠不可思议的问:“如此真迹,他竟然随随便便的就交给不熟的铺子装裱?你也敢接?”
“我哪知道这张是真迹?”方老板不住顿足,“你也知道,赵佶的画仿作不少。我以为是哪位高人之作,还连声赞他画得妙呢!”
“那客人呢?他总该说明——”白棠蓦地闭紧嘴,客人怎会不知自己的画的真迹?他刻意不说,必有缘故。
方老板快要哭出来:“我晚上越看这画越觉不对劲!这张真迹,大伙都知道藏在内务府里。不可能是内务府遭劫了吧?我立即去按那客人的地址找上门。谁知那客人不知去了何处,根本找不到。”
白棠的心慢慢沉了下来,怒道:“荒唐!你发现蹊跷,应该立即送画去衙门才对!找我有何用?”
方老板急道:“我这不是不能确定这张是不是真迹,所以才来找你把关的啊!再说这时候,衙门压根没人啊!”
白棠指着大门厉声道:“不管有没有人,你抱着画在衙门睡一晚也是应该!”
外头突然间响起许多踏踏的脚步声,白棠与方老板推开窗子一看,一根根的火把照亮了夜空。
白棠面色苍白:“迟了!”
方老板颤声问:“怎么、怎么回事?”
松竹斋前后两扇门皆被五军督都府的人包围。指挥司施亮因与白棠相识一场,又顾忌着他和勋贵的关系,因此还算客气。士兵也没破坏松竹斋和院子里的东西,只敲开了门,里外严防死守。
“施大人,这是?”梁林惊惶不安的迎他进了里院。
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书房,施亮皱眉道:“乾唐轩的老板方夏可在你家?”
梁林道:“他刚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