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总是让人迷醉,月色分外凄美。
雪水滴滴答答从房檐上往下滴,在这寂静的春夜听的分外清晰。
蜡烛已烧了一半,夜色越发浓重了,宛若却丝毫未有睡意,点了一些安神香在房间,在香烟弥漫里她来回的踱着步,烛影把她的身影肆意拉长。宛若的心甚是不安,慕容伊川入宫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依旧未有任何动静,她知道今夜必会发生不寻常之事,宛若知道西门贵妃送来的十二道金牌彻底的激怒了慕容伊川,使他无需再忍,对自己的兄长要痛下杀手了,虽然皇帝病入膏肓,然三五天还是无大碍的,而对于王府而言皇帝多活一日,那就是一种危险。宛若也明白福王早有杀帝之心,之前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他想夺位可却还不想留下一个谋帝篡位的骂名,他所谓的东风则是皇帝病入膏肓,而后在趁机下手,让其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世人知知皇帝病故,却不知与福王相干。福王虽年纪轻轻却老谋深算,步步谨慎,力求步步为营。
宛若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手上沾满鲜血,更不想看到手足相残,可她无力阻止,谁让自己嫁了一个野心勃勃不安平静的男人,谁让自己当初在有机会与心爱的男人私奔去远方的时候因为礼教束缚还有自己腹中骨肉而放弃了,宛若知道当初文俊还未中举之前自己若是开口,他定会带自己远走高飞,可她没有,过一种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如今想来并不后悔,只是有几许遗憾,若当初自己没有华云,从王府逃离去到文俊处自己还会想回到牢笼一般的王府吗?她不知道,自始至终宛若都在遵循女子该遵循的从一而终,既然嫁了福王,无论好坏都要随着,不爱的时候如此,而如今爱的难舍难分时候更是如此。
思量之间心越发的乱了,宛若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却发现心跳的厉害,那种不安如二十五只老鼠在打架——百爪挠心的感觉。
就在宛若不安忐忑难耐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了福王的声音,门口的丫鬟在与他行礼问安,福王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而后就迈着大步朝正殿而来。
福王终于回来了,宛若紧张不安的心才一点点的被解放。
几个箭步冲到了门口,宛若大可们的刹那慕容伊川也恰好来到眼前,淡月微微,他修长的身上带着几淡淡的月影,发上有少许雪水的痕迹。
“伊川你可是回来了,”宛若一把拉住了福王的手,声音却在颤抖,在风里支离破碎。
慕容伊川面色凝重的走进了房间,顺手把房门带上,明亮的灯光映照出他那如晚秋浓霜笼罩的容颜,“若若——”这一刻慕容伊川用尽全身力气把心爱的妻子抱紧,纵使心中万千言语,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他的没有时间满是痛楚,亲手送自己的兄长赴黄泉他怎可有如杀他人一样冷静潇洒,自己在怎么恨,那都是与自己一奶同胞的兄长,若他们都生在寻常人家,兴许就不会发生相互猜忌,相互残杀的悲剧,可他们生在帝王家,即使如此必定了今生今世无缘做一对好兄弟,皇权面前无手足,有的只是除之而后快的狠毒。慕容伊川虽然早做好了迈出这一步的准备,然而当一切来临之后还是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无血无泪,云淡风轻,原来有心心会痛。慕容伊川做出这一切都不括疼爱自己如命的母后,而今他只有宛若,只有她才允许自己释放一切的情感与坦言。
宛若被慕容伊川紧紧的抱着,她有种呼吸急促的感觉,然而她却不言不语,任凭对方这么抱着,只要他好,自己编可安心。
宛若抬眼,昏暗的灯光下却看到了慕容伊川眼角划出的泪,晶莹如珠,惹人心怜,却又如深秋的露水那般冰冷,宛若不曾看到过福王落泪,这大颗大颗的泪水证明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有痛有恨,有怅然更有失落,福王看似冷血,可终究非冷血之人,他的复杂与矛盾的心情宛若能体会,她什么也不说,她知道此刻对方不需要自己言语的安慰,自己只要默默的陪着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就好。
沉默了良久,福王才缓缓的收起了情绪,大颗大颗的眼泪慢慢的顺着脸颊滑下,微微一张口,一滴泪落入口中,苦涩难耐。
“若若,我杀了他。”终于,福王喃喃的说出了这几个字,字字之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苦楚。
宛若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你可是亲眼看到他死?
慕容伊川摇摇头,嗫嚅着说,不,他兴许现在还活着,然却不能看到明早晨的太阳。
宛若依旧显得平静,“那么也就是说明天开始兴许会有一场暴风骤雨你要去应对,伊川,我会爬。”宛若难掩对于明日之后那未可知的担忧有恐惧。
慕容伊川没有说话,默默的凝视着宛若良久,而后抱着她去到卧房,俩人并肩坐在床沿上,宛若的头微微的靠在慕容伊川的肩头,俩人此刻都不语,对于明天之后彼此的心中都有各自的一份心事。
慕容伊川沉默了良久,缓缓转过头来一脸正色的的面对着心事难掩的宛若,语气严肃的说若若你放心,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来保护你和孩子,你放心这一场战争吾必胜,切忌从明日起不要离开福宁殿寸步,不管你听到任何消息都要保持冷静清醒。上官天绝要随着我,还有在京城其他一些江湖中人,而王府西风烈还有沙伯略他们两个会保护你们母女的安全,如今沙伯略已无需在藏着掖着了,该是他发狠作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