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仲春时候,人间无处春不在,真山真水真画图。
宛若已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置身与这山水之间,静对陌上花开,倾听鸟鸣声声,溪水潺潺。
如今已到了东蒙地界,满山金黄色的迎春花亦如无数繁星串联成串,坠落人间。
宛若折了一枝迎春花,然后信手编成一个花环,亲自帮春香戴上,“娘娘,我们不是要去云蒙山看望红玉公主嘛,怎来此,岂不是转了个大弯?”春香边说边用纤纤素手扶着自己粉颈上的花环。
面对春香的疑惑宛若先没有做声,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虽思念红玉入骨,然我与红玉既然命相克,我就该遵守母女十五年不复相见的约定,我不怕上天对我的惩罚,只怕因为我的任性而连累了红玉,近乡情更怯,索性不去,东蒙山有一座浮云庵,听说那里满山遍地是桃花,我想去那里听禅,赏桃花。”
“那砸门何时回京?”春香轻轻的问,出来不少日子了,长这么大春香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京城里她还是有牵挂的,熟悉的一屋一座,还有自己唯一的姐姐。春香也知道其实宛若何尝不对京城里的一切心心念念。
一说到回京宛若不禁蹙眉,脸上的淡然如水瞬间化成一缕纠结的哀伤。
春香见宛若神色不好,后悔自己刚刚多嘴。
宛若对花沉默许久,才微微开口,“等到百花落尽就归去。”
本以为出来以后便再也不想回去,然而繁华深处还有太多的牵绊。
太多聚集是因为一时激情,太多放手是因一时任性。
冷静之后要为自己的一时任性饱尝无尽的酸楚,承受冲动的代价。
曾经是那么想要逃离,可逃离之后却未必比从前更快乐。
虽然宛若拥有了无拘无束的自由,可她的心却被相思的牢笼深深的困住,而今自由依旧是她渴望的奢侈。
“娘娘,蛇。”春香下意识的一低头却看到一条细若麻绳的蛇攀在了宛若的右腿之上,而宛若依旧浑然不觉,吓的春香大声尖叫出来。
宛若的思绪被春香的这声尖叫给从天边扯回到眼前,“春香,快拿棍子打它。”看到蛇攀在自己腿上宛若已然吓的面如土色,玉体颤颤。同时宛若感觉自己的左腿一股麻意袭来,春香找了一根棍子哆哆嗦嗦的去打那条蛇,蛇受到惊吓,瞬间逃窜。
宛若无力的坐在草地上,“娘娘您怎么样?”春香见蛇跑远了忙扔下木棍,来到宛如面前。
宛若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春香,我被蛇妖伤了,你快把我的伤口缠住,防止毒气扩散。”尽管已疼痛难忍可宛若还是保持冷静,她知道一旦被蛇妖伤若不能及时就医就应该阻止毒气顺着血液扩散至五脏六腑。春香按照宛若的意思从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块衣裳,然后缠在了宛若的伤口处。
“娘娘,我背着你去山下找大夫。”春香说着就蹲在地上要宛若趴在其肩上。
事到如今宛若也只能依靠春香带自己去山下看阆中,若在耽搁恐后果不卡设想。
俩人刚要离开突然从远处过来一个人,其身后背着一个箩筐,里面堆了满满的草药,”春香,把来人叫住,他是采药人,定懂医术。“宛若从春香背上下来,目光无力的看向不远处走向来的人。
“这位小哥,留步。”春香边朝那人喊边奔向他。
采药人听到喊声瞬间止步,回首见是一位粉衣少女朝自己而来,“姑娘叫在下何事?”男子的声音十分洪亮且干净。
说话间春香到了男子眼前,她边大口大口的喘息边回答,“小哥,我家夫人不慎被蛇咬伤了,小女子恳请小哥能出手相助。”
男子闻言有人被蛇妖伤知事情严重,故不敢怠慢忙令春香引路。
当春香引着采药人来到宛若面前时她已处于了半昏迷状态。
采药人微微低头看到坐在草地上这面色苍白的红衣女子眼睛瞬间一亮,他的目光着实在宛若的眉眼上停留许久,春香见采药人老盯着宛若看很是不悦,“小哥,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家夫人解读啊。”
采药人见自己失态了忙收回目光,缓缓蹲下身,仔细看过了宛若腿上的伤口,不禁蹙眉,“伤势不轻,幸好把伤口缠住了,不然就——”
“你别说没用的,当务之急是帮我家夫人解毒。”春香没好气的催促着。
采药人把背上的竹筐取下来放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紫色的小琉璃瓶,从瓶子里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春香,“先让她把这药丸吃了。”
春香接过药丸然后喂宛若吃下。
男子见宛若已服下了自己的药丸,然后不由分说将受伤之人从地上抱起,接着命令春香帮自己拿着箩筐。
春香知道目前只有这个年轻的采药人能救宛若,她也不敢多言,只得按照对方的吩咐做事。
春香将自己和宛若的包袱被宰背上,然后又拎着采药人的箩筐,跟着对方往山下去。
采药人抱着昏迷的宛若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春香使劲儿撵也撵不上,他只得走走停停。
好不容到了山下采药人的家里。
采药人住在一个依山傍水之处,茅檐长扫净无苔,房前屋后,树木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