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时常帮着慕容伊川处理政务,主要是整理和批阅奏章,久而久之她便成了慕容伊川离不开的助手,这种依赖与夫妻情分无关,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情,超越性别,跨越身份。慕容伊川对自己的臣下没有绝对的信任,所以他只放心将朝政交给宛若,这个世上与自己最亲密的人,至亲至爱夫妻,他相信这个世上只有自己的妻子不会算计自己,背叛自己,同时宛若虽有非凡的从政能力,但她却没有吕后与则天的野心,如此,慕容伊川便能高枕无忧,即使自己经常遭到大臣他和许后宫干政,不管言官们用词如何激烈慕容伊川也都无动于衷。
不知不觉已到夜静更深时候,对面谯楼上的更漏在这静夜里听的格外清晰。
宛若打了个哈欠,“困了?”慕容伊川轻声问。
宛若一边整理批阅好的奏章一边敷衍道;“是。”
“难为你了。”慕容伊川有些过意不去道。
宛若宛然一笑,“夫妻之间何苦说这样的客套话,显得生分。”
慕容伊川觉得对方言之有理,方才笑着转了话题,“你的模仿我的字体越发好了,估计再过一阵子大臣们也就分不清奏章上的批复是出自女人之手了。”
宛若下意识的看了看眼前自己刚刚写下的几个字,自己的笔力的确少了几许女儿家的柔软,多了几分男子的苍劲,她之所以选择去模仿慕容伊川的笔体只是想在帮他处理奏疏的时候不会让大臣们看出批阅人是自己,宛若不想被外人知晓自己涉及朝政,她只想默默的为自己的夫君分忧。
慕容伊川在处理几本言官上书,当看到倒数第二本奏疏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岂有此理。”慕容伊川很合的把奏章往案上一排,对于男人突然发怒宛若赶忙关切道;“好端端的怎又动气了?”
慕容伊川脸色铁青的将令自己发怒的根源指给宛若看,“萧禹城枉费我如此信任他。”
原来令慕容伊川如此生气的根源是一位言官谈何丞相萧禹城利用自己的权利纵容其内弟在地方上买卖私盐,圈占土地,同时三日前萧禹城与几位大臣在花满楼喝酒时居然口出不逊,说当今皇上就好比当年的隋炀帝,排除异己,而我萧禹城就是当年的宇文述如此云云之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大正皇朝自太阻开始对于盐铁业就有严格的管控,老百姓所用的食盐都得去朝廷在当地所开设盐铺,若有人私下做盐买卖就属于贩卖私盐,一旦被查处重则砍头,轻则没收家产,充军发配,当年冷如瑾的父亲欧阳伦身为地方官却与盐帮勾结,官盐私卖,被人揭发,慕容伊川作为钦差去彻查,最终将欧阳伦斩首示众。想买卖私盐是需要胆量和靠山的,萧禹城之妻王氏乃是滕州前任知州的女儿,其岳父i解甲归田之后他的几个儿子就开始经商。自从萧禹城官居一品之后其越发一家的生意在滕州乃至周遭都是数一数二的红火,朝里有人不单单好做官,各方面都要方便通达不少。
自己最倚重的臣子居然把自己比成残暴不仁最终导致隋朝灭亡的隋炀帝杨广,这让慕容伊川如何不怒发冲冠,而对方居然把他自己比成宇文述,这宇文述乃是隋炀帝最信赖的臣下,当年辅佐隋炀帝夺储,谋杀隋文帝等,而隋炀帝登基之后将宇文述视为心腹,最终也是语文书的儿子宇文化及结束了隋炀帝的性命,还霸占了隋炀帝的爱妻萧皇后。
宛若明白了慕容伊川生气的症结后就问,“还是查清楚,当初楚恒源被你从枢密使的位置啦下来就是世其堂弟的连累,莫非你要因为这件事撤换宰相?”
前枢密使楚恒源因为其堂弟霸占民女,被言官上书谈何,慕容伊川经过一番求证后确定确有其事,毫不留情的将枢密使楚恒源给免职,五日之后才重新任命他为代州刺史。
不过萧禹城与楚恒源不同,前者乃是前朝元老,中宗年间他就备受天德皇帝信赖,不过之后他没有参与西门东海的阵营支持太子慕容致远,也没有支持慕容伊川,他始终保持中立,待慕容伊川登基后对朝中这些保持中立的老臣采取的先柔后钢的正册,楚恒源从原先的兵部左侍郎到了枢密使,可没有在任上呆一年就因自己堂弟的事给连累,慕容伊川是想借那件事做文章,将楚恒源排挤出朝廷。萧禹城乃是慕容伊川亲自提拔的宰相,他多年来一直默默支持慕容伊川谋夺皇位。
慕容伊川冷静了片刻,方才沉声道;“明日一早就打发钦差到滕州去暗中调查萧禹城内弟买卖私盐之事,若证据确凿可就地正法,同时与萧禹城在花满楼喝酒的大臣不少,至于当晚萧禹城说了什么也不难调查。
宛若见慕容伊川铁了心要将此事一追到底自己也就没有多言。
“你真要撤换宰相吗?”宛若思量半晌默默的问道。
慕容伊川手扶着额头,沉思了许久才叹息道;“萧禹城做宰相的日子也不短了,该给他重新换个位置了。”宛若很想知道如果撤换了萧禹城那谁会是宰相,目前最有资格和可能接任宰相的有中书令薛居民,同平章事萧素原,还有就是吏部尚书钟离文俊。
一夜无话,转眼次日。
早朝之后慕容伊川派御史赵长庚去滕州调查萧禹城内弟买卖私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