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寒意沁人。
被静谧笼罩的南山别墅很快陷入市另一端的北青别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出差几日归来的慕斯年才到玄关,就看到慕暖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书,像是在看着,眼神却好似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还没睡?”换了鞋,他径直走近。
冷不丁听到声响,思绪不知道飘荡到哪儿的慕暖一个激灵,清醒。
“哥,”放下书,她抬头,直入主题,“我在等你。”
佣人听到声响端来一杯茶。
慕斯年接过。
“什么事儿?”
“慕时欢回来了。”
端到嘴边的动作顿了顿,慕斯年抬眸。
四目相对。
慕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慕斯年恍若不觉。
不疾不徐喝了口茶,半晌,他才浑不在意地低笑了声:“看来她没死啊。”
“哥……”
“想问什么?”
慕暖忽的噤声。
不自觉蹙眉,好几秒,她才在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下问出堵在自己胸腔里一晚上的疑问:“当年……慕时欢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哥……是你动的手么?”
话音落下,偌大的客厅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慕斯年睨了她一眼,神色未变,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哪儿听来的?”
一股躁意突然直冲而上,慕暖猛地站了起来。
“哥!”
一站一坐。
慕斯年始终一副悠闲模样。
见状,慕暖更急了。
“哥,你……”眼眶忽而涌出些许酸意,她别过脸,挤出一个名字,“祁深。”
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祁深那个眼神。
她以为在花醉听到他勾着贺二说的那些话已让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可没想到,当她和乔霜分别又遇上祁深,听到他毫不客气地鄙夷,甚至嘲讽慕时欢当年的失踪和她和哥有关时,她的心情只有更坏没有最坏。
她一度觉得祁深是在胡说,一直以来祁深对她看不上眼,冷嘲热讽她是知道的。
可……
“哥……”
“暖暖,”慕斯年打断她,“只是慕时欢回来而已,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让你如临大敌,自乱阵脚,胡思乱想?你的自信呢?”
“我……”
“在担心什么?怕慕时欢把厉憬衍抢走?还是怕厉憬衍移情别恋?”
“我没有!”慕暖想也没想反驳。
慕斯年毫不客气将她戳穿:“你有。”
“我……”话堵在喉咙口,慕暖竟是没底气说出口。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愿意承认,她的的确确被慕时欢影响到了,先是那日天台厉憬衍的不顾危险,再是今晚他强拽着慕时欢离开。
她……
“发生了什么事?”慕斯年问。
慕暖咬着唇,骄傲和长久以来的自信让她开不了口。
只是……
“我从来都知道,我喜欢厉憬衍在乎他远远多于他喜欢我,但就算再喜欢,我也深知决不能因此放下自尊,上赶着低到尘埃里。是,我是担心,可……”好半晌,她才吐出剩下的话,“我问不出口,怕他嫌不懂分寸不知进退,我……”
“所以你宁愿一个人在这自寻烦恼?”
慕暖眼神一暗。
“他没有主动跟你联系?”慕斯年又问。
一针见血,颇为残忍地提醒了慕暖这几日最介怀的事,呼吸一滞,她的手指无意识攥了攥。
尽管她还是没有说清楚和厉憬衍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慕斯年多少也猜到了。
双腿交叠,他笑了笑:“与其患得患失,胡乱揣测,不如主动问清楚。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暖暖,你别忘了,厉憬衍那种野心永远排在感情之前的男人,无法用对付普通男人的那一套去揣摩,也别奢求他主动,懂么?”
“至于慕时欢,”摸了根烟出来点燃,他眼角眉梢笑意不减,“没什么可担心,厉憬衍迟早会和她离婚,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顿了下,他眼底闪过凌厉:“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慕时欢……她没资格和你争。”
话落,他站了起来。
“另外,你要清楚,厉憬衍那样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贴、耍手段,慕时欢不就是?”习惯性轻拍了拍慕暖的脑袋,他松松领带,抬脚离开,“不早了,想清楚就早点睡。”
慕暖始终没动,直到慕斯年跨上第一节楼梯时,她回过了神。
“哥!”
“嗯?”
慕暖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
她的脑子有点儿乱。
她直觉觉得慕斯年说的有理,可实际上,她又放不下骄傲,不想太主动。
慕斯年没有回头。
“早点睡。”
“……嗯。”
不多时,慕斯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慕暖回想着他的话,仍是纠结,直到良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最开始她的问题。
这一夜,慕暖辗转难眠。
而她不知道的是,慕斯年同样整晚未睡。
书房中,慕斯年姿态随意地坐在书桌前一根根地抽着烟,他的左手手指一直漫不经心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始终没有解锁。
直到最后一根烟燃到尽头,他滑动的动作才顿了顿,最终,他解锁。
屏幕亮,秘密相册里,仅有的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人笑得张扬明艳,即便只是侧脸,即便还隔着屏幕,但都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