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有伤害了她的他在身边,她才睡得这般噩梦连连吧,什么时候,他顾墨辰竟成了一个女人的梦魇?他自嘲地勾起优美的嘴角,踏入了晨雾里。
第二天,慕黎醒来,迎接她的只有满室温暖灿然的阳光,而那人早已不在身畔,夏日里的阳光有些烈,不过穿过厚厚的窗帘之后,余下的温度打在肌肤上刚刚可以温暖她。
起床收拾了下自己,脚上还是有些痛,还好不怎么影响走路,或许她应该感谢他昨晚的那一番揉捏,将淤肿都揉捏地散去了。
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她还是给林文城打了个电话,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这个时候能给他一些安慰,最重要的是,也许这个时候她的祝福会彻底断了他离婚的念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竟然能够用如此平静的心态来面对林文城,曾经她连只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觉得痛,如今却可以笑着祝福。原来,时间和一场新的感情真的是疗伤的良药。
也许当初她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这段婚姻中也不全是错,最起码她现在保证了一个小生命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林文城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慕凌风还真是牢牢握住了他这个弱点。
电话里林文城的声音满是疲惫却还是含着一丝压抑着的惊喜,在他那样狠狠的伤害过她之后,他从来不曾奢望过她会主动给他电话。
“文城哥,我在孤儿院的后山等你
”
她窝在自己阁楼的软榻上看着外面澄澈如洗的天空轻轻说道。
“小黎——,你、”
林文城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她心下一时有些黯然,最终也只能平静地说,“文城哥,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希望你出来散下心!”
没有等林文城再说什么她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出门步行朝孤儿院走去。
现在正值夏季,孤儿院的后山到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看在她眼里却是比秋日的枯黄来得更加萧瑟,这里……承载了他们在一起所有甜蜜的岁月,从她五岁那年被送入这里,直到十八岁他们分崩离析。
那个时候五岁的她因为承受着失去妈妈的伤痛,对孤儿院的一切都充满了排斥,尽管衡叔对她那么慈祥和蔼,她还是觉得难过,总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对着满山的空旷偷偷哭泣。
那天衡叔领了他站在她面前,她抬眼怯怯看着他,他满脸阳光灿烂的笑意,她知道他就是在那个家里的时候常常去逗她玩的那个男孩,可是因为他也跟慕凌风慕希妍她们走得很近,她直觉得排斥他。
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往后退,那个时候才十岁的他却固执地伸出手按住她的肩,他的声音温暖动听,像一首优美的歌,直到现在她想起来仍会觉得心头一阵暖流滑过。
他说,小黎,以后让我来照顾你。然后他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她眨着满是防备的眸子犹豫地看着他,小手在
背后纠结了好久才小心翼翼伸出来放在了他的掌心,也将自己的幸福交付给了他。
而他也没有让她失望,带给她无尽的温暖和阳光,她渐渐从失去妈妈的伤痛中走出来,渐渐觉得世界其实也挺美好的。
可是毕竟他是林家的二公子,整天跑到孤儿院来找一个小女孩成何体统,林佑德开始对他管制,他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没有了他的日子她做什么都没了生气。
那天他似乎是偷偷跑了出来,拉着她的手急急对她说,小黎,我会让慕叔他们接你回去的,你等我!
然后过了没几天,慕云海便带着慕婉静来将她接了回去,当然迎接她的是慕凌风和慕希妍怨恨的目光,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懒得理会他们了,因为她有她的文城哥,有给她温暖呵护宽厚臂膀的文城哥。
然后,后来的后来,他陪着她度过了八岁到十八岁的十年时光,陪着她从稚嫩的女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孩,再然后就是……那一场雪夜的分崩离析。
那十年的时光,她已不想再回忆,若是现在他们已经修成了正果,那么那些回忆便是甜蜜的糖,如今他们这番模样,再回忆便只能是蚀骨的痛,她常常想这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一种药,叫做忘却。
所谓的后山并不是真正的山,只是孤儿院后面一处高出地面的一块小山坡,是她和林文城将它叫做了后山。
林文城已经等在了那里,
颀长的身子倚在浓密的大树下,像曾经多少次他倚在那里温柔笑着等她一样,此刻他正闭着眼仰着头安静地靠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斑驳地打在他憔悴的面容上。
如今再次迈步朝他走去,他们之间却已经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她的脚步一时间沉重地像灌满了铅,再加上她的脚崴了有些不便,短短的一段距离她走的筋疲力尽。
察觉到她走来林文城睁开眼收起自己满脸的疲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爽平静,“小黎,你来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彩色糖果拿出来递给他柔声说,“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都会用这个来哄我,你说吃了这个,再多的苦涩都会被稀释,都会变得甜蜜无比!”
五彩斑斓的圆形糖果,在明晃晃的日光照射下发出绚烂的光芒,刺痛了林文城的眼,赤裸裸地提醒着他们之间那段甜蜜如同这糖果般的爱情。
他没有接那糖果,而是忽然捂住脸低声呜咽了起来,二十五岁的男人就那样蹲在一大片浓郁的绿色中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