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后一位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送走之后,喧闹了一天的陆家总算安静了下来。
热了几次的自助餐只剩下些零碎的残羹冷炙,至于陆尓豪带回来的,更是只剩下些许包装袋在角落的垃圾桶里,昭示着自己今天有多么受欢迎。
因为今天到访的客人中有不少都是女孩子,所以三层的蛋糕也没剩下多少,都被爱吃甜食的小尔杰藏了起来。
王雪琴看着完全放松下来,靠坐在沙发和椅子里聊天的几个孩子,又摸了摸也有些饿了的肚子,也不想再折腾人,干脆让张妈给大伙下了点面条,早吃完早利索——
要知道在今天这种时刻被人关注的场合,她可是几乎连喝杯水的功夫都没有,香槟倒是一小口一小口抿进去了小半瓶,所以现在曲终人散,完全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她也就不打算继续委屈自己的肚子了。
正好几个孩子也都有点饿了,所以等面条一上桌的时候,大家都自动自发地坐在了餐桌上,就着张妈添上来的腐乳和腌菜,一个个倒是都吃得香甜。
连陆老爷子也不能免俗,过来跟着一起吃了大半碗面汤。
张妈的手艺很好,所以即使只是简单的热汤面,也被她煮得爽滑劲道。
上好高汤做底,面条莹白如玉,煮得烂熟的鸡肉被切做细丝盛在面上,上面撒着翡翠般碧绿的葱丝香菜末,再添上一个被煎得八分熟的外焦里嫩荷包蛋,配上张妈自己腌制的极开胃的腐乳,只片刻功夫,就让在座几位养尊处优惯了的先生小姐太太老爷吃得鼻尖上都冒出了细汗。
肚子终于不再空荡荡得难受了,陆家桌面上,从来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套,尤其是在陆老爷子心情不算糟的时候,大家都会跟着放松不少。
这一放松,今天憋了一肚子话的小姑娘陆梦萍就忍不住打开话匣子了。
“如萍,快跟我说说,你和那个叶凛是怎么回事?”梦萍从来都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事儿的姑娘,这句话,从如萍下午和叶凛一起跳开场舞开始到现在,已经在她的肚子里滚了小半天了,现在终于逮着空了,自然要跟如萍问个明白。
陆如萍刚把筷子放下,拿起汤匙打算舀点汤喝,就听到梦萍带着戏谑意味的问题。
抬起眼皮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梦萍,陆如萍下意识地在餐桌上看了一圈,果然发现虽然其他人并没有看向她,但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像都在竖起耳朵等着听她爆料,就连爸爸,都装作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过来。
心底默默扶额,陆如萍求助地往陆尓豪那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陆尓豪压根当没听到梦萍的问题,还是自顾自地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
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陆如萍这才把目光落回梦萍身上,微笑着扬了扬眉,“什么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如萍这根本就是在装傻,但陆梦萍根本不打算让她敷衍过去,虽然在她的脑海中,和何书桓相比,叶凛那人的印象要好上太多,但这丝毫动摇不了她心中把叶凛和大尾巴狼划上等号的决心!
尤其是在庄夫人和庄玉洁拉着她和妈妈推销了叶凛一下午之后的现在!
所以陆梦萍索性就直说了,“今天之前你和叶凛只见过两次面吧?为什么他会和你连着跳了三支舞?你知道吗,你们跳舞的时候,庄夫人和你那个叫庄玉洁的朋友,可是一直在撺掇妈妈,想把你们俩拉郎配!”
“咳咳……”听了半天的陆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小姑娘,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那都是些什么形容!”
“噗嗤”,同样觉得梦萍最后那句话太逗了的王雪琴,此时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伸手在梦萍脸上捏了一把,王雪琴笑骂了梦萍一句,“就是,小姑娘家家的,说的那都什么话?”
陆梦萍立刻就鼓起了小脸,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不对了,就见王雪琴笑眯着眼,抽出手绢擦了擦嘴,终于也开口问如萍,“如萍,梦萍的话虽然有些词不达意,但大体意思倒是没错。下午的时候,庄夫人确实一直有意找我说叶凛的事情来着,看样子确实有些……”说到这里,看着如萍那双因为惊讶而睁得圆圆的眼睛,王雪琴压下心底的好笑,终于也问了句,“所以妈也想知道,你对那个叶医生,是怎么看的?”
一开始听梦萍说的时候,陆如萍还以为梦萍是在闹她,但是连妈妈都开口了,陆如萍自然清楚,这件事是真的,顿时有些嘀笑皆非。
“妈,我早和你说过,我和叶医生之间没什么,再说今天才是我第三次见他,最多也就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今天他和我一起跳开场舞,也不过是为了帮我解围,看在我是主人和寿星的份儿上,才没有驳了我的面子,怎么转过头来,咱们自家人反而想多了呢。”
虽然心底有些无奈,但陆如萍多少也知道,今天下午她和叶凛连跳的那三支舞,在别人眼中,多少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毕竟如果只是为了帮她解围,那么陪她跳完第一支舞就已经绰绰有余,完全不需要再继续跳第二支第三支,而且实际上,根据惯例,第一支舞之后,主人家确实就要换舞伴来跳舞了,偏偏叶凛还一直霸着人不放,这看在众人眼中,想让人不往歪了想都不行。
耳边不知怎么,又响起叶凛那句仿佛漫不经心般的“麻烦”二字,陆如萍心底在觉得无奈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