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舟追击那千足怪,自然轻易就将它逮住。像这样的妖物,常远舟还是外门弟子时,就不知道斩杀了多少。
千足怪被擒,深知无力反抗,当即跪倒在地,口吐人言,说道:“大侠饶命!我从未伤人性命,亦未做出别的伤天害理之事,念在我苦苦修炼才有此造化,恳请放我一条生路。”
常远舟喝道:“你若无邪念,何以会寄居民宅,扰乱凡人生计?”
千足怪急忙将自身遭遇托出,不敢作假。
常远舟听完,陷入沉思。他曾经听闻南峙派的青轩、青治两位师叔提到过,十多年前忘忧山上确实盛开出一片幽蓝花海,那是幽魂花。
这件事并未大肆张扬,若非亲身经历,基本不可能知道详情。
幽魂花能够吸取灵力,以这千足怪的修为,根本毫无抵挡之力,可见它所言非虚。
再一想,如若这千足怪向来为非作歹,这地方又距离南峙山不远,南峙派的师兄弟早就将它碎尸万段,哪还有命活到今日。
最后,这千足怪虽是妖物,但常远舟并未从它身上觉察到戾气,足以证明它不常杀生。
可是,他和楚晴师妹分明在刘财主的院中感觉出怨气,那又该如何解释?
“我问你,那刘财主家中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妖魔鬼怪?”
千足怪很快就明白常远舟心中的疑惑,言道:“大侠有所不知,那刘财主并非什么善类,屡屡欺男霸女,恶事没少做。只因他看上一书生之妻,便强行将其绑入家中,欲纳为妾。”
“可怜那小娘子实乃贞洁烈女,誓死不从,当晚趁刘府家丁不备,逃出屋子,自尽于院内老井。凡人被逼惨死,怨气极重,化作鬼魂,久不能散。”
“我乃妖物,喜食怨念污秽之气,有助于修炼,因此才会寄居刘府,调养生息。人食五谷杂粮,妖纳百秽之气,此乃天规,我未越界,还请大侠明察。”
常远舟点头:“我非不明事理之人,人、妖、神皆有修行的权力和法则,各行其道,互不侵扰,自是最好。你既知刘府冤魂之事,想来应是见过那书生之妻的鬼魂了?”
千足怪道:“人之魂魄,不入轮回,便无异于妖物。同是妖物,我自然与她有所沟通。她欲求我替她报仇,我不敢乱行杀伐,因此未作回应。”
“那鬼魂现今仍在刘府院中?”
“自是在的。她要置那刘财主于死地,但那刘财主家中阳气旺盛,她一小小鬼魂又为之奈何?”
常远舟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已身死,便入轮回,阳间恩怨自有活人处理,化作厉鬼终是害人害己。”
千足怪道:“大侠乃修行之人,深知天道人伦,凡人又有几人看得透?若凡人皆有此境界,又何须苦苦修行寻道?”
见这千足怪颇有悟性,心境也不低,常远舟断定它不会是邪物,于是便决定放它一马,更有心相助于它。
“也罢,今日一事纯属误会,但你潜入凡尘,惊扰凡人,却是不妥。”常远舟言道,“你若不愿再回忘忧山,不妨前去北芒山,北芒山自有修行静地供你栖居,不会有外物侵扰。”
千足怪感激涕零:“北芒山乃四大仙山之一,能于北芒山修行,乃是小妖万世修来的福分,恳请大侠为小妖张罗。”
常远舟甩手将一张符印打入千足怪体内,说道:“我在你身上印下北芒派的令符,你现今便可起身前往北芒山,我稍后会与门中师长沟通此事,他们自会接待于你。”
千足怪郑重地朝常远舟拜了三拜,然后化作一道黄光,向北飞去。
事情已了,念及师妹还在刘府,那院中还有鬼魂作祟,常远舟急忙返回。
回到刘府,只见院内空无一人,连那靠坐在地上的楚晴师妹也不见了踪影。常远舟心下大惊,暗想莫非着了那千足怪的道了?
不对,若是那千足怪使坏,也未必能将楚晴师妹携走,楚晴师妹身上有北芒派的护身法诀,莫说一般妖物,就是比自己的境界还高一个等级的登峰境修士,不通熟北芒派法诀,也无法触碰楚晴师妹。
难道是楚晴师妹身上的毒已经褪去,她自行离开了?
这种可能性极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能对得上。
本想回来把冤魂之事也一并处理掉,但楚晴下落不明,常远舟实在放不下,毕竟这个师妹是第一次下山。
好在北芒派的弟子下山历练,自有一套相互联络定位的法门,常远舟也不怕寻不到楚晴的踪迹。
他稍微动用些灵力,一下就找到楚晴的位置,不由得暗自疑惑:“楚晴怎么跑到忘忧山上去了呢?”
飞剑御起,穿梭夜幕之下。片刻之后,他落在一处山腰间的平地上。
奇怪,这里怎么有一个院子,还有三间茅草屋,似有人居住。
更奇怪的是,楚晴师妹怎么无端跑到这里来?
四下观察,庭院中的杂物最近有搬动的迹象,说明有人活动。怀着疑惑和些许不安,常远舟走进庭院,用灵力仔细探查。
附近没有人,三间茅草屋中,只有一间屋子里有人,便是楚晴师妹。
常远舟径直走向那件屋子,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里侧,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楚晴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
“师妹?”
常远舟轻唤两声,不闻答应。走近,见楚晴双手平放,身子平卧,脸上却蒙着一块粗糙的布料。
常远舟略感惊讶,伸手揭去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