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讨好嫂子,讨好自己的姐姐?
没想到往日里眼高于顶的和微郡主,也有巴结自己家人的时候。
苏薇以手托腮,露出天真的笑,眼中热切不减道:“长姐已经归宁过,近日是不会回府里了。东宫又不是我想进就能进的,若送礼物,岂不是姐姐你更方便去送?”
她说的是实话。
当初太子下聘的时候,她也想过以后自己可以自由出入东宫,在京城贵女中扬眉吐气。哪想到苏蔷归宁时不但没提过要请她去东宫小住,还恶狠狠威胁了她一回。
想起这桩事她心里就有气,不由得心中寒意渐生。可这种时候,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们姐妹失和。况且她的身份到底比不过嫡生且嫁入东宫的长姐,无奈只有暂且忍气吞声了。
“不方便啊,”郑夙微拖长了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猜测:“太子妃前几日归宁,没有邀请你小住啊?我还想着,你若住在东宫,咱们见面还方便些呢。”
苏薇抬手扶了扶额角的金钿,笑道:“说倒是说了,不过父亲大人管束的紧,说东宫毕竟不同于别处,出入皇宫禁地容易让人瞧出自家女儿的粗鄙,没让去。”
“呔,”郑夙微握了握苏薇的手,“谁敢说尚书府的二小姐粗鄙,那可真是眼睛瞎掉了。我可是听说了,宫里正在考虑迎你到摄政王府做侧妃呢。”
苏薇不说话,低着头掩脸赧然道:“郡主姐姐又瞎说了,我可没听说这事儿。”
郑夙微睃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却又笑着道:“是不是瞎说,过些日子自见分晓。不过——”她摩挲着绣了家乡海螺纹的阔袖衣角,“你还没有告诉我,太子妃殿下喜欢什么呢。”
“她呀——”被郑夙微从自己喜欢的话题中抽离,苏薇神情有些遗憾,漫不经心道:“长姐平日里喜欢刺绣,每得来一样好看的丝线,都能开心很久。”
不过恐怕最喜欢的是摄政王。可是这件事说出来牵连甚广,不可让郑夙微知晓。
“丝线吗?”郑夙微的手指揉弄着那片衣角,思索片刻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束前年尚衣局铰的金丝,一直没舍得用。”
苏薇在心中默默抽了一口气。
尚衣局的金丝,且不说得到有多难。就算得到,普通人用一用就是杀头的罪了。和微郡主不但得到,还这么随随便便就拿来送人。这盛宠日隆的样子,竟然胜过不少公主嫔妃。
这金丝线被上好的杭州锦细细包裹,再拿个檀木盒子装了,盒子面上挂一片鎏金小锁,第二日便送到东宫太子的寝殿。
一直跟随太子妃做事的小管事张银宝引着和微郡主府的内侍来见苏蔷。那内侍恭恭敬敬叩了个头,才站起来表明来意。
“郡主为没能及时返回京城参加太子殿下大婚深感愧疚,区区薄礼敬上,望太子妃殿下不弃。”
这是客套话。虽然郑夙微人在南境没有送贺礼,但是郑氏的贺礼早在婚礼前一个月便到了。不过苏蔷不知道这些,她明白只要自己做着太子妃,这样的人情世故便逃不过去。
“替我多谢和微郡主。”苏蔷一边这么说,一边示意小清给来人封上赏银。
来人推辞着受了,又道:“我们家郡主想问一句,不知道明日来拜访太子妃殿下,是否方便。”
原来送礼物只是投石问路的,只要她收了礼物,人便也要过来拜访。
“郡主服侍太后辛苦,该本宫去探望才对。”苏蔷微笑着道,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和微郡主留在京城十年,对外面的说法,便是服侍太后。她往日里也的确多在太后宫中走动。
那内侍忙打了个躬道:“哪里敢劳动太子妃大驾,奴婢这就去回禀我们郡主。”
说着便喜笑颜开地退出去,似完成了一件顶重要的任务。
等送郡主府内侍到宫门口的张银宝又回来,苏蔷对他招了招手。
张银宝心中一惊,几分忐忑地朝苏蔷靠过来。
他这个主子不同寻常,先是归宁日看梅花,再是故意冷着太子殿下,如今却不知道又怎么了。
“坐!”苏蔷指了指门口并排靠着的两个小杌子,对张银宝道。
张银宝受宠若惊,却不敢真坐了,屈膝往小杌子旁一靠,等着苏蔷问话。
“本宫在闺中待的久,不曾跟和微郡主有什么交情。你来跟本宫说说,她这人怎么样,好相处吗?”苏蔷和颜悦色,套张银宝的话。
张银宝也是个爱八卦的,闻言略踌躇片刻,便都招了。
“要说和微郡主,奴婢可真是很熟悉的。这都是因为郡主开府前六七年,都是日日做咱们太子殿下的伴读呢。”
“怎么伴读?”苏蔷问道。
“自然是太师授学时,和微郡主便在旁一同听学了。”张银宝脸上有回忆之色,“不过太傅教授武艺时,由于郡主是女儿家,便不曾跟学。六七年下来,咱们东宫的人,都跟和微郡主熟得很呢。”
原来是太子青梅竹马的同窗。
苏蔷朝前探了探身子,也露出八卦的样子,笑呵呵问道:“那太子跟和微郡主郎才女貌,怎么就没有……”
张银宝正要说下去,忽的惊觉问话的人身份不同寻常,吓得打了个寒颤,嘴角抽了抽止住话头,人差点就滑坐下去。
“殿下,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说着就要往自己脸上抡巴掌。
苏蔷忙抬手制止了。
这人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怎么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