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温厚不要紧,上位者不需要以德服人,只要以权势服人就行了。
德行贵重顶个屁用,放纵了别人气坏了自己,这种亏本买卖我可不干。
乌梅子用手挑水化开了鲜花调成的胭脂,一分水化三分,胭脂如水亦如稠,接着便轻柔的将它覆于我嘴唇之上,待逐渐晕开这一点浓浓艳色后,我的面目登时就夺目光彩了起来,别说是八幅裙,就算是一百零八幅裙,那再光鲜也别想盖过我的脸去。
化完妆佩好首饰,我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自我感觉甚是良好。
若是单论美貌的话,放到宫外有我妹妹,再远点儿的地界指不定还勉强能说人外有人,但这会儿宫里的确是没有能和我平分春色的,说我单方面碾压还差不多。
乌梅子给我打扮完毕了,自己也感觉很好,她人长得一般,但手却是实打实地巧,三下两下就替我梳了个偏低的云鬓,又给我大的小的分别斜插上了三支珠钗,偏垂在脸颊一侧,颗颗皆是圆润饱满,雪白圆润的极品珍珠,更能衬的我肤色温润莹白,自有一种别样的光艳。
傅忌赏我的好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吝啬过,该戴的就戴该穿的就穿,从没有什么掖着藏着的问题。
不然别人怎么能看的出我得宠呢?
给皇后请安,这会儿去还有点早,我困劲一散,紧跟着肚子就开始闹着饿,饿也不是好好的饿,大清早的就馋虫犯的厉害,也不管能不能应季不应季的、能不能完整地做出来的,张嘴就想喝蟹黄粥。
香桃子原本张罗了好些个精致的小菜,喜着一张脸就想进来服侍,然而菜色再好,她人再周到,也架不住自个儿主子春天要吃蟹这样的要求,先不说海蟹有没有现成的,就光是能拆出半盅完整的蟹黄,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不过这也不难,贵妃开了金口,别说是春天要吃蟹,就算要吃海里的龙,那也有的是人上赶着给我去捞出来。
就说内省局十二司的几个管事和司正女官,那都是我的老熟人了,但凡傅忌今日赏了什么东西,他们隔天也必得提着大的小的来我这儿孝敬孝敬,不为别的,就为当初皇后整顿内省局时我顺手搭了一把,没让他们这帮老油条给全都给皇后抓出来再赶出去,那他们把我当祖宗似的供着,供的佛龛比皇后那儿还高一些,看上去也是很应该的。
我的昭圣宫里有自己单独辟出来的膳房,平时有香桃子这个二把手管着,专门就负责我的一日三餐,逢着傅忌来我宫里,说不定还得晚上额外加一顿宵夜贴补贴补;这也不是我想搞特殊,而是宫里只要混到了嫔位,都可以向皇帝和皇后申请,给自己弄点儿高级别的伙食,算是这宫里唯二几条比较人性化的规矩。
膳房拆拆弄弄,原本做出的那一桌是铁定不能吃了,只好全部推翻,换着花样儿地从头再来;幸而这个时节专供御用的海蟹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个头都小了一点,肉也不是很紧实,还是膳房里头一个新来的小内侍想出了主意,叫人取了之前千秋宴屯下来的半坛子桂花醋,把蟹肉取出来,拿桂花醋给腌透了,再用明火焖足半个时辰,去掉腥味,到时再一揭锅,这就成了。
半个时辰,刚睡醒的人哪个能经得住饿半个时辰?我看着刚呈上来的,还热气腾腾冒着白烟的蟹黄粥,都没好意思说自己的馋虫已经给馋没了,不然不光香桃子笑不出,整个膳房的人估计都得跟我哭。
作为一个好主子,我自认还是很体恤下人的。
舀了没几口,这粥只喝下去一半,我便觉过足了嘴瘾,嘴瘾过了什么都没有窈窕的身材重要,我于是挥了挥手,对着香桃子道:“都撤了吧。”
香桃子低头,对着外头说了几句,刚想叫人进来收拾,便又听得我叫唤她。
大清早地为了整碗粥,不说人仰马翻,那也是乱的够可以的,我咂么嘴巴里的滋味,觉得实在是对那些膳房的宫人们有点同情,幸尔里头那个新来的小内侍长了颗好脑袋,居然乱中有细,还能临时想到用桂花醋来浑水摸鱼,此举甚是得我欢心。
再一细想想,我便觉得这个新来的尚且还算是个机灵人物,换言之,就是可以提拔提拔的有用之才。
我于是就叫住香桃子,对着她额外提了一句,道:“叫那个小内侍自明日起去司膳房当差,就说他做的桂花蟹本宫吃了很是喜欢,再有,你让马进宝好好带着他,至于究竟能不能混出人样来,那就靠他自己了。”我拿了颗含香丸放进自己的嘴里含着,又自己动手给嘴唇补着胭脂,姿态是极度的漫不经心,但话还是很有内容的:“省得马进宝成天到我这儿哭,说底下都是皇后的人不服管,那感情好,我干脆直接丢给他个人,用得好就算他的本事,也算是本宫一并提拔他们一回了。”
内侍监总管向来管的都是后宫里头的事,如今总管一职由傅忌跟前的南翮担着,光南翮一人,手底下就掌着内省局十二司乌泱泱一片人,这帮人看着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则各个私底下分帮分派,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十二司里头唯独就司膳局和司寝局斗的最厉害,但也唯独这俩地方出头快,乌梅子可能听不懂,但香桃子却晓得我这是在报那匹缎子的仇,j就是想故意恶心皇后来着,光是大清早吃顿早饭的功夫,就随便挑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还是得了我的安排,保准进去就是个副总管,往上紧挨着马进宝,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