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宴席之内的数百仙修,都是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方才在岳羽的剑压威凌之下,都是屏绝无息,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生恐将这位紫微大帝惹动,然而此刻,却再无此顾虑。纷纷是相视一笑,看向岳羽的眼神,虽仍是略带几分忌惮,却再无惧意,都是讥诮冰冷,唯有寥寥几人,仍旧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那诸人之间的魂念交流,也骤然间再次频繁起来。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真以为那几位圣人至尊,会容他在这天庭之内,如此放肆?”
“早便料到,必定是这般结果。北方大帝又如何?以太初金仙境,便欲抗拒圣人,实在是不知死活!”
“既是身具无上神通,不一意修行,想办法突破那太上之境。反在此处卖弄,岂不是自寻死路?可惜了这般绝顶天资!”
“死路倒是未必,此人行事肆无忌惮,却也并非没有仗恃。气运强极,功德鼎盛,又有女娲后土护佑。寻常手段,如能奈何得了他——”
“我只知此人,已将三教圣人,几乎都得罪了遍。以那几位道祖的护短,又如何可能轻易放过?即便不会当场诛杀,也必定不会好受!”
“那镇元大仙、孔逸真人,也真是糊涂。这岳羽不知深浅,这几人却俱都是经历过太古之辈,居然也陪其胡闹!”
岳羽阵道,已至至圣至明。魂念之澄澈强横,也仅仅只逊色圣人。
魂识所感,眼中所见,都是此世之中,最本源法则。
那些仙修以魂识对话,虽是自以为隐秘,在他而言,却是轻轻松松,便可一洞察。一字不漏,感念在魂海之内。
却都未曾放在心上,目光平静如水,神色淡漠如常。意念散开,感应着那疾速赶至的三股至尊魂念。
上一刻,还远在天涯。而这一瞬,却已至此处,不到十亿里的云空之内。
——那空间壁垒仍旧在被强行撕裂,时空法则,亦被纷纷扭曲,洞穿成时空隧道。
“准提、元始、通天——”
几乎每念一个名字,岳羽的瞳孔之内,并更冷彻数分。只是那眼神之内,却无半点慌张,反倒是隐透讥诮之色。
而那镇元子与西王母几人,亦无半分忐忑之情。那目中虽是多多少少,有些疑惑,却都是神情平静,静静等候。
那金灵宝生与诸多混沌准圣金仙,却都未曾在意。此刻也不急着,收取那几件悬于半空中的灵宝。只神情冷然,看了岳羽一眼。便各自向那三人至尊意念来处,俯身拜下。五体投地,做恭迎之状。
“吾等恭迎师尊法驾降临!”
列座的三教仙修,只是寥寥十数人而已。此刻同时开言,却仿佛是千万人般的声势。音震云天,震彻三界。使无数瑞霞,席卷而来。
而那昊天与瑶池圣母,这时也是了让开了主位,站在两旁。也是微微躬身,俯首一礼。接着便只听那昊天,满透羞愧歉意道:“不意今曰为内人大寿之事,竟是惊动了圣人至此。昊天无能,实在惭愧!早知如此,必定焚香以候!”
岳羽闻言,却不由一声轻笑:“圣人驾临?可来得了么?”
只声音细弱游丝,可在这一片寂静肃穆,落针可闻的万寿蟠桃树下,却是宛如黄钟大吕般,清晰可闻。
不只是那诸多仙修,俱都变色。便连西王母,与镇元子伏羲几人,也是一阵错愕,面透询问之意。
混元大罗无极金仙,圣人至尊,皆已超出天道之外。不入因果、不在五行。
永生不死,万世难灭!
即便这世界碎灭,几位圣人,依旧可以安然脱身。这天地之间,又有何处不可去得?
岳羽这般言语,又是何意。
那碧霞元君,是直接一凝柳眉,回首冷冷瞪了岳羽一眼。满含着冷讽快意,以及一丝鄙薄,只当这岳羽是在发疯。
准提、元始与通天三圣联手,今曰之局,除非是鸿钧出手,又有何人能够再翻转乾坤?
而那昊天等人,亦是视线如刃,扫望过来。那寒冽眼神,仿佛是很不得,将岳羽立时碎尸万断。
岳羽却浑然不觉,视线透过那重重空间,看向那位于朝歌西北的息山之下。
“差不多,也该到时间了!”
当瞳孔观照中的第十八层地府之内,忽然间一点幽光亮起。岳羽的唇角,不由是再次挑起,露出爽朗笑意。
而旁边诸人,则都是一阵错愕。
——到时间了,岳羽所指,到底何事?
那本是冷笑之中的昊天,则蓦地只觉是胸中一跳。
他与岳羽交手,至今已有数次。这位紫微大帝,确然显得有些冲动不错。
然而哪一次,非是有必胜把握?哪一次,不是结果出人意料?
再观望岳羽身周,那紫金气柱,赫然是不减反盛,隐隐呈勃发之势!
妙法大罗天外,云空之中。足足三条无形无影,肉眼难见的时空通道,正是疾速贯空而过。然后在这片空际之中,交汇在了一处。
元始从虚空处一步踏出,只见那左面处,赫然便是准提,手持一颗枝叶伸展,生机勃勃的七彩树枝,踏空行来。
却只微微颔首为礼,便又转目望向了对面,另一位行至此间的道人。
“不意通天师弟,此番居然也终于舍得动了——”
言语中,微含轻讽。不过那通天教主的眉眼间,倒无甚异常。
“怎能不来?吾坐下爱徒,受如此羞辱。吾为师尊,又怎能坐视?”
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