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昊天的面容不动,城府森然,自顾自默默饮酒,几乎没有半点表情。旁边的瑶池,眼神却已冷冽下来,视线入刃,直视岳羽。
碧霞则是毫不在乎,微微摇头,柳眉一凝道:“陛下何用如此?若以陛下之身份,中天紫微北极大帝,仅在天帝之下。只是方才天帝有言,今曰不以尊卑排定座次,而以长幼辈分为要。陛下虽是身份尊贵,可到底是后起之辈。我天庭东方天齐仁圣大帝,西方金天愿圣大帝,当年都曾听讲于鸿钧座下。与几位道祖圣人,红云镇元,都是同辈人物,修行已不知几十万载——”
言语之间,满含着无奈之情。便仿佛是已将岳羽,当成了无理取闹之辈。
倒是旁边那两位五方大帝,虽是神情出惊不变,却多多少少,眼含着几许无奈恼意。
既恨岳羽如此不给颜面,也知晓今曰,是被人彻底当做了工具来做法。
“长幼辈分?有趣——”
岳羽闻言,却反是微微一笑。异常的灿烂,却反是令此地众人,宛如是置身于万古寒狱之内。
“朕乃红云一脉,师从紫云道人,按说这辈分,确实是差了诸位一截。可朕也曾习鸿蒙剑典,也算是师从已逝从之西方大帝,试问这宴席之内,谁人可堪为我岳羽尊长?”
蓦地一波浩荡剑意散开,竟是锋芒尽露,凌厉数千万里。
不止是此地,众多女仙侍者,神情微变,面色苍白。于会之人,凡混沌金仙之下,此刻都是身躯僵硬,再动弹不得分毫。
那剑意霸道强绝,却又被控制裕如,并不伤人神魂。可只需稍有动作,便需承担那磅礴剑压的无情冲击。
——此地万余仙修,连带那桃林之外,千万修士,这一刻都不由是身躯一凝,定在了原地。
感觉只要稍一动弹,便是身陨道消。
而列座的诸多混沌金仙,此刻也都是神色难看之至。
“——试问这宴席之内,谁人可堪为我岳羽尊长?”
眼前着位紫薇大帝,言语铿锵,气势嚣横。说出的言语,却也偏偏叫人是无法反驳。
道家之中,若论辈分,自然以鸿钧为尊。天下修士,有九成被其笼于门下。
可昔年也有一位东海散修,无依无靠,只凭自己的一口剑,师法天地,便强行闯出自己的道途。
——这世间,即便是道祖圣人,亦以同辈之礼相待,敬重有加!
若以那位西方大帝为师,这世间,除了鸿钧与诸圣之外,确难有人,敢为此人之尊。
碧霞元君的气息微窒,微不可查的望向了上首方向,只见那瑶池圣母,是毫无开口之意,只神情是愈发阴冷。
阐教诸多仙修,以那广成子为首,皆已是神情肃穆,法力凝聚。
截教则以那金灵圣母为尊,亦是各自气息凛然。西方教那几位大能,虽是低眉敛目,宛如入定一般,可身周处,却是各自佛力浩荡。
心中立时了悟,深呼了口气,依旧摇头:“话虽如此!可天齐、愿圣两位大帝,皆已修道数十万载时光。寿元之久,也长过陛下百倍!陛下一位碧瑶的安排,不妥当么——”
岳羽不由是转过头,定定的看了碧霞一眼,然后是冷声一哂:“泥雕木塑,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寿元再久又有何用?”
宴席之内,诸多仙修,都是身躯微震。无论是那些无法动弹的大罗金仙,还是汇聚此地的诸多上古大能,都有些愕然的,往上方处望去。
仿佛是不敢置信,这般无礼狂嚣之言,竟是出这位紫薇大帝之口。
而那东方天齐仁圣大帝,西方金天愿圣大帝,面上也已是杀意升腾。望向岳羽的双眼,都隐透灼光。
岳羽也同样也知晓,自己情形有些不对。心魔侵染,使自己的姓子,也多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戾气锋锐。
不过今曰,且纵容一次,又有何妨?
无理取闹又如何?嚣张霸道又怎的?他岳羽,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
——若是不愿遵守规则。此刻这世间,万千仙修,谁又有资格,谁又有力量,能够约束于他?
这世间,哪怕是鸿钧亲临,也不足以令他岳羽低头俯首!
再若今曰,如不立威,如若退避,他岳羽又何以鼎革天地?
一霎那间,只觉是数十道强横意念,贯空而起,对抗着他那凌厉剑压。
都各具气象,法度森严。仿佛是不屑于合力,又隐现联手之势。
数十位混沌金仙的魂念,浩浩荡荡,几乎是以碾压之势,冲击而来。
便连他身后的西王母云瑶,亦是略一凝眉,被那磅礴之威,迫退一步。
岳羽意念,却愈发的坚凝。不但是定立原地,半步不让。更是长声大笑:“也罢,诸位一定要我岳羽出乖露丑,那便大闹一场又如何?这位置,两位天地至尊,既然不肯给朕,朕也不妨自己来取之——”
言语中,是隐含深意。而当那‘自来取之’之语吐出之时,岳羽在这数十道准圣意念压迫之下,竟反是向前踏出一步!
使这百万里方圆之地,都是一阵罡气震荡。魂念激涌,冲荡不休。
——虽是数十万混沌人物合力,可相较于那西方大帝,孤剑老人的那道鸿蒙剑意,却宛如是星辉之于皓月。
只这第一步,最为艰难。将数十人意念,全数迫退。之后的岳羽,便宛如是闲庭漫步一般,一步步往那上首方向行去。
而此刻,那上首处的瑶池圣母,也终是悚然动容。
那碧霞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