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诸多浩瀚魂念,波动了许久时光,也依旧是难见消止。
岳羽先是安慰似的,拍了拍身旁的睚眦。竟引得这头杀戮无数的凶兽欢喜至极,绕着岳羽不停地跑动旋转。好似得到了奖赏的小孩,憨态可掬。
引得旁边的玄武,是昂昂大笑,满是快意之色,讥嘲之意充斥于内。
睚眦却听得不解,虽不知玄武为何如此,却也本能知晓,这头龟蛇必定是正对自己,做心怀恶意之事。
猛地一声低吼,怒目望向了玄武,神情狰狞,低声咆哮。
却仿佛是又知晓,眼前这不知名的生物,其实并不好惹。只是自顾自的张牙舞爪,鼓动妖力,意示威胁,却并不真正出手。
直到岳羽出言呵斥,才神情极其‘不甘’地,悻悻走开。使玄武的笑声,愈发猖狂。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上古凶兽的威仪?倒仿佛是岳羽圈养的小狗一般。除了战力强横,洪荒之内,除了寥寥数十人能够战而胜之之外,几乎无有敌手!
岳羽接着又往那北面望去,与北冥之地,那庞大雄浑的某个存在,神念稍稍交锋,便又瞬间收回。
接着又仰起头,眺望着那九霄云外。
所有窥测此地的准圣魂念之中,只有那来自妙法大罗天内的两束,最令他感觉恶感。
却不知此刻,这两位到底是何表情?
冷然微哂,岳羽的注意力,又转向了下方处。
只见整个北云王都,都几乎被打残。四处都是废墟与残垣断瓦,都城中的千万生灵,也是十不存一,只剩下了几万之数。却都是北云国,供奉的修士,勉强保住姓命。皆是神情茫然,四目眺望。
——这颠倒两仪遮天大阵,虽是一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世界,也未将这北云国都城,一切包裹在内。
只是岳羽与那诸多妖圣金仙的法力,是何等的强横?
哪怕只是逸散出的些许余波,也使这北云国都城,近乎于全毁。
也亏得是那睚眦,一身通天法力,甚至都未来得及展开,便已被岳羽强行封印。
否则一旦战起,这亿万里内,几乎无有生灵!
只是当岳羽魂念散开之后,一番扫荡,却仍不由是眉头略皱。
出了都城地界,依旧是一切寂绝,所有草木,尽皆是化作沙尘风化,亦再无半点生灵残存。
直至百万里之外,才情形稍好。却也依旧是死伤狼藉,十室九空。无数伤者,正是哀嚎不绝,濒临死亡。
至于这北云国,原本的紫金龙气,岳羽却是半点兴趣也无。
此番一战,已将此国的脊柱,彻底打折。若再无外援,不出三载,那才凝聚不久的紫龙,便会自然散去。
将魂念召回,岳羽只微一弹指,便是几点蓝光在半空凝聚。一生二、二生三,化作了亿千万余滴,如大雨般落下。凡是这水点所到之处,这千万里内的生灵,都是伤势尽去,草木复生。
只是望见下方,那些残存的人族,无比哀伤凄绝之态。
岳羽却不由是微微一叹,多少有些伤感之意。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是他如今,身为天帝之尊,又与后土,亲如姐弟,也不能擅自违逆,这天地法则。
他能救助这些残存的生灵,那些死去之人,却实是无可奈何。
当下又展动法诀,施展那道家生化万物,一切返还之法。令这千万里之地,所有的地形地貌,房宅家具,都是恢复至从前。
却依旧是无法弥补,心中歉疚。
——若是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哪怕死伤亿万,他岳羽也不会眨一眨眼。
偏偏这北云国内,如今也有半数民众,信奉他的北方帝庭——正欲再为那些残存的信民,再做些什么。
岳羽却也忽的又是心生感应,双目中微透寒芒,再次是杀机毕显。
“是昀冥?”
脑海之内,瞬间便已推演出,那前因后果。岳羽是一声含笑,不慌不忙,又几滴灵水洒下。使那草木果树,都是纷纷生长出了果实,有了足够的食物。这才是一闪身,消逝在原地,化作了一团水蓝光华,往那阁灵山方向遁去。
玄武睚眦,不由是面面相觑了一眼,亦是紧随其后。不过片刻,便已远远离出亿万里之外。
而便在这一人二兽的身影,彻底离开在这片空际之时。
那北云国都的上空,却蓦地又是几十道光华,接二连三地闪耀。
或是直接撕开了那空间壁垒,越界而至,或者从那天际中坠落。
皆是神情无比惊异地,打量着此处。徒劳地,试图从那蛛丝马迹中,推测这颠倒两仪遮天阵内一战的所有经过。
其中赫然是有一位伟岸身影,却是与众不同,身着战甲,身形雄壮,此刻望向那北云王都的目中,却满是怅然之色。
“雷兄啊雷兄,我真不知,到底该说你什么才好?我等虽是大罗金仙,在旁人眼里,是称雄一方的绝顶人物,可在那些准圣人物,混沌金仙眼中,也仍是如蝼蚁一般。这等杀劫大起之时,你我不远远避开,反倒是奋不顾身,卷入其内,岂不是自寻死劫?说根道底,这妖族兴衰,只是诸位圣人道组的棋局博弈,又与你我何干?”
神情伤感,默立了片刻,这英俊雄壮的男子,便也是穿空而去。
只是一声叹息,在原地回响,久久不绝。
而那数百亿之外,此刻也同样是一人,发出了一声轻叹。虽是含义不同,却也同样含蕴着,浓郁无比的遗憾惋惜之意。
只是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