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名字?”虽然不说是谁,可是牛儿知道,屋里人也知道。
“她叫彤姐儿啊,对了,她认识字呢,不爱理人,我们也不爱理她。”牛儿嘴里吃着肉,说话含糊不清,但是提起彤姐儿,他的小脸上都是忿忿。
原来是叫彤姐儿啊,对,她当然是叫彤姐儿,自己早该想到的。
“你说她前阵子去城里走亲戚了,是平婆婆接她回来的,还是有人送她?”沈彤问道。
牛儿想都没想,道:“有人送她啊,还是坐轿子回来的呢,我们都看到了,她穿着绸子衣裳,鞋子也是绸子的。”
牛儿口中的轿子其实是肩舆,两根竹竿架着一张椅子,衙门里的老爷来的时候,也是坐着这个。
“送她回来的人是什么样,你还记得吗?”沈彤问道。
“嗯......”这个问题有难度,牛儿扬着下巴想了想,道,“是个大叔。”
牛儿只记得那是个大叔,长得什么样子已经不记得了,也可能当时也没有留意,因为他和二丫的注意力都在彤姐儿身上的绸子衣裳上。
沈彤没有要问的了,连碗带肉一起给了牛儿,牛儿捧着碗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没过一会儿,老汉就进来道歉,手里还端着那碗肉。
“给牛儿吃吧,是我给他的。”沈彤道。
老汉又推辞,最终端着肉出去,外面传来牛儿的欢呼声。
山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单纯,一碗肉就能让他们高兴得像过年似的。
“沈姑娘,那个彤姐儿......该不会是......”许安迟疑地问道。
“是我的替身,柳家湾那位太太说丢掉的女儿就是她。”沈彤道。
路友不明白,许安却是已经明白了。
柳家湾的那位太太,也就是被飞鱼卫带走的,她不是真正的黄氏,她口中所说的丢了的女儿应该是沈彤,可却不是眼前的沈彤,黄氏是假的,丢了的女儿当然也是假的。
“她连名字都和你一样啊!”路友惊讶地说道。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孩子叫彤姐儿,这名字可不是临时取的,而是她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叫了很多年。
她从小就是被当做沈彤养大的。
三人全都无语,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确确实实发生了。
山里人舍不得用灯油,天一黑就睡了,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山月皎洁,三条人影借着树影的掩护,走在月色中。
夜风温暖,夹杂着清甜的芬芳,从村头到村尾,一路槐花香。
远远的便能看到有一棵大槐树,这棵槐树比村里其他树更粗更大,要两个人才能抱住,这棵树上的槐花开得也比别处更好。
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和村子里其他院落不同,不是用木桩子或竹片围起的篱笆,而是青石砌起高高的墙头,四四方方的院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样的院子,这样的墙头,与村子里其他人家格格不入,村里人对他们应该也很生分,所以这家的女主人已经半年没有出门,村里人也没有觉得奇怪,再加上这家还有一个很凶的平婆婆,借着追打熊孩子们爬树摘槐花为由,其实是不让村里人靠近这里。
许安向上窜了窜,窜到第二次,双手搭住了高高的墙头,他吸口气,几下就攀了上去,又从上面扔出手来,路友托着沈彤往上一送,沈彤便被许安拉了上去,接着路友也上来,三人蹲在墙头上,整个小院尽收眼底。
院子里有大大小小五间屋子,三正两偏。牛儿家里也是小院,可是院子里的房子却没有这么齐整,东一间西一间,而这里却是正式的一进院子。
一间屋子里亮着灯,有咯吱吱的织布声,窗纸上映出剪影,窗里的人梳着圆髻,是个女子。
许安看向沈彤,月光下,沈彤看着窗上剪影,眸光闪闪,亮如星子。
感觉到许安在看她,沈彤侧过脸来,对上许安征询的目光。
沈彤低声说道:“看看彤姐儿在哪间屋里,先把她制住。”
许安不解,如果彤姐儿是沈彤的替身,那她和沈彤一般年纪。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除了在破庙里遇到过的那个以外,他也只见过沈彤一个足以与成年人抗衡的。
沈彤多么冷静聪明的人,为何会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忌惮?
牛儿说那个平婆婆很凶的,动辄就会拿着棍子追打淘气的小孩,想来也是个孔武有力的,或许还会武功,按理说,沈彤不是应该让他们先制住这个平婆婆吗?
看出两个脸上的犹疑,沈彤压低声音道:“先制住那个彤姐儿。”
她没有解释,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就是要让他们先制住彤姐儿。
路友还要再问,沈彤却已如同一只小小的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跃在墙头,跳进了院子里。
许安和路友没有犹豫,也跟着跳了下来。
按照许安原本的想法,这件事由他和路友去就行了,制住平婆婆,再让沈彤进屋见那妇人。
那妇人很可能就是沈彤的阿娘黄氏,他们是男子,避免冲撞。
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沈彤率先进院,但是却不是冲向传出织布声的屋子,她在院子里四处转了转,像是在查找什么。
这处院落虽然与村子里其他地方比起来有些特别,但是也就是一座略显整齐的院子而已。
难道沈彤还担心这里有埋伏吗?
路友想问问,许安不想耽搁,用胳膊肘撞他一下,向着西次间去了。
妇人在